一转眼两个月又过去了。
起初,当雍正于凌云峰再度邂逅甄嬛之时,他心中并未对甄嬛的未来筹谋半分,仅是打算将她幽居于宫外。
自己则借着为太后祈福之名,不时前往甘露寺与甄嬛私会。
毕竟,将一位被废的妃子迎回宫中,既无前例可循,又有损他的颜面,定会招致朝臣的非议与指责。
甄嬛显然早已敏锐地捕捉到了皇上那想要避繁就简的心思。
但时间不等人,甄嬛的身形日渐丰腴,孕相渐显。
于是,在她与雍正情感日益深厚之时,她与崔槿汐精心筹谋,寻了个契机,让照例前来送东西的的苏培盛撞见了她干呕的情景。
含羞带怯地表示自己有了一月身孕。
她一脸娇羞,轻声道出自己已有一月身孕。
“皇上近日正为朝政之事忧心忡忡,若得知娘娘有了身孕,怎会不喜?”
苏培盛闻言,满心欢喜,便要回去向皇帝禀报。
甄嬛却急忙拦下他:
“皇上若知我有孕,定会欣喜万分,公公还需适时提醒皇上。
皇后头风发作,宫中事务繁多,我的身孕实在不宜声张。”
苏培盛略一思索,便道:
“奴才明白,只皇上知晓便好。
只是娘娘既已身怀龙裔,皇嗣为重,总要请太医前来安胎。”
崔槿汐早已想得周到,缓缓向苏培盛说道:
“娘娘如今身份特殊,行事诸多不便,更怕引人注目。
太医院的卫临大人与娘娘曾有些交情,且对娘娘素日体质颇为熟悉,不如请他来为娘娘安胎。”
苏培盛哪有不应之理,连声应承:“自当如此。”
他偷偷瞥了崔槿汐一眼,便躬身退了出去。
当甄嬛的腹中孕育起皇家的新生命,这一变化在雍正眼中,瞬间让事情的性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此之前,甄嬛不过是皇帝私下里倾诉衷肠的知心人。
而此刻,她因身怀龙裔,摇身一变成了为皇室延续血脉、立下大功的功臣。
没过几天卫临便赶到了,给甄嬛请安的时候还是面含喜色的,可等摸了脉后,脸色大变。
张口结舌,一时怔怔,指着她的小腹道:
“娘娘,您……这孩子……分明是三个月了!”
甄嬛拂一拂鬓边碎发,镇声道:
“是几个月都不要紧,现在要紧的是皇上认定了我腹中的孩子只有一个多月,那就只能是一个月,卫太医要质疑皇上的决定吗?”
卫临颤声道:“这是欺君之罪,万一......”
甄嬛妩媚一笑:“卫太医何必这么说呢?”
接着脸色一变,肃声道:
“卫太医可要想清楚了,你若告诉皇上实情,皇上为了自己的颜面,赐死本宫后也一定会杀了你!
是不要命去给皇帝尽忠,还是跟着本宫搏一个泼天富贵,你自己决定!”
卫临跪在地上,额上的汗珠一颗颗滴落,终究咬牙道:
“微臣愿为娘娘效劳!”
甄嬛满意地一笑:“现在,烦劳卫大人告诉本宫该如何掩饰月份。”
......
太后病了许多日子,如今总算有了好转的迹象,雍正寻了个时机,笑眼盈盈地向太后报喜:
“皇额娘,儿子这里有一幢喜事,您可要听?”
太后倚在酸枝木镂雕硬榻上,微微笑着:
“什么喜色,瞧把皇上高兴的,都合不拢嘴了。”
“二月时儿臣去甘露寺上香,遇到了甄氏,就是从前的莞嫔,朕想要迎她回宫,重新册封为妃。”
太后本就有抬举甄嬛的打算,但当日宜修也侍奉汤药在侧,闻言随即沉了面色淡淡道:
“大清开国多年,臣妾从未有听说过出宫修行的妃嫔还能再度重回宫廷的么?
甄氏已是废妃,皇上该想想自己的名誉才是。”
雍正不着不慌地道:
“皇后有所不知,甄氏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又说:“既然是废妃,就重新再册,就当是腹中孩儿和皇额娘的病情积福也好。”
太后只是随口问道:
“拿到朝堂之上议一议吧!”
然而,当雍正于朝堂之上提及此事,乌拉那拉氏一族的大臣们纷纷跳出来反对,就连张廷玉也极力劝阻。
西南水灾肆虐,国库空虚,皇上竟还有心思迎接一位废妃回宫。
如此紧要关头,怎能只顾私情而置天下于不顾?
朝臣们的态度,正中宜修下怀。
她利用甄嬛废妃的身份,煽动朝臣对甄嬛回宫的抵触情绪。
皇上迫于舆论的重压,不得不暂时搁置迎接甄嬛回宫的计划,这也为宜修争取了更多的时间来筹谋布局。
即便不能彻底阻止甄嬛回宫,宜修也要给甄嬛扣上“狐媚惑主,祸国殃民”的帽子,败坏她的名声,让甄嬛回宫后的道路更加坎坷。
于是,宜修在宫中上香时,先是故意弄断香烛。
而后又在御花园假装扭伤脚踝;甚至,她竟在太后宫中纵火,致使太后受惊昏厥。
此外,她还指使钦天监上演了一出“危月燕冲月”的戏码。
宜修企图通过这些乱象告诉皇上:
甄嬛是个不祥之人,她的回宫将会危害太后和皇后的身体康健。
太后是何等聪慧之人,又怎会看不透皇后的心思?
这一连串的“巧合”,又怎会仅仅是偶然?
而说起危月燕冲月,宫中还传出一桩好笑的事。
端妃的闺名叫齐月宾,胧月的封号里也有一个月字。那么如此论起来,冲月之像冲撞的是齐月宾和胧月公主也未可知啊。
可见是牵强附会。
为着怕别人议论,前段时候胧月公主偶感风寒之事,端妃也瞒着,不敢上报太医院。
生怕被有心之人说她和胧月以‘月’自居,是大不敬。
所以这一阵子在启祥宫十分拘谨,甚至宫门都不出一步。
沈眉儿知晓后也是微微摇头,皇后这件事办的太过于急躁了。
宜修最大的失误就是:独断专行,根本没有和太后商量。
她为了达到阻止甄嬛回宫的目的,竟不惜在太后宫中纵火,将太后置于险境。
又假借天象之事插手前朝,徒惹是非,太后岂有不恼的道理?
太后对后宫种种乱象,自然也不会坐视不理,任由皇后在宫中肆意妄为。
随后,她颁下一道懿旨,将四阿哥从圆明园接入宫中。
宜修不是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让三阿哥继承皇位,自己好顺理成章地成为唯一的皇太后吗?
太后便反其道而行之,将四阿哥留在身边亲自抚养。
如此一来,四阿哥的身份便变得尊贵无比,也叫皇后知道,若是没有自己的抬举和支持,她掌控权柄的想法未必能够实现。
可谁曾想,四阿哥刚一进宫,太后的计划还未及实施,宜修便迫不及待地下了毒手,致使四阿哥险些丧命。
此事一出,太后彻底震怒,对宜修更加失望。
只能说宜修太过盲目自信,在后宫顺遂的这些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谨慎小心,连对太后都不放在眼中。
这才一步步把太后这个强有力的靠山越推越远。
而且,她这连番的算计,不仅激怒了太后,最后还因与前朝钦天监官员勾结而惹恼了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