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老夫人脸色讪讪,喝了口茶。江月召面色难堪。而阮玲玉已眼眶红红,急忙哑声吩咐她的贴身侍女给江亦童披上罩衣,再让护卫将她和四爷好生抬下去,她也随之而去。
辰王府,周予筠一向淡然的脸上阴沉一片,他方才回府便接到侍卫禀告流言一事,便立即让侍卫澄清并彻查幕后之人。
今日他一大早便进宫觐见皇上,将她的火石呈给皇上。待镇南国公试验成功,方回府。却不想昨日之举害了她。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自责,是他疏忽了,以为已经封锁了消息,可如今……而且谣言于女子,如借刀杀人。她,还好吗?
“暗影,去远伯侯府,探探口风。”周予筠对着飞身下来的暗卫长暗影吩咐道。“另外,叫暗序去领罚。”没封锁好消息。
“是,主子。”
周予筠站于槛窗前,看着院中桃树冒出的嫩芽。既然流言闹大了,最好的办法就是,他求皇上下旨赐婚,表明是他求娶清平县主。无人敢、亦不可非议圣上旨意。
随即转身坐于书台前,提笔写信。“立青,你去将此信交予清平县主,切记以郡主的名义。”
“是,世子。”
另一边,周姝英昨日哭得差点昏厥,回来后便染了风寒,夜里发起了高烧。
而此时的她奋力推开仆从,“咳咳,都,咳,给本郡主咳,滚开!咳……”然后披头散发、跌跌撞撞地跑去正厅。仆从们又惊又怕,紧紧地跟在她后面。
“父王咳咳……父王……咳”待她到正厅已经晕头转向、摇摇欲坠的了。
“姝英!哎!姝英,父王在呢!”辰王和辰王妃都被吓了一跳,实在是女儿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着实让人吃惊。
辰王赶忙起身上前扶着宝贝女儿,“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好好照顾郡主!”仆从们纷纷跪了一片,战战兢兢。
“姝英,你莫急,我们都在,慢慢说来。”辰王妃难得神色温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安抚道。
“父王,父王咳咳……父王,咳救童童,她不是咳咳咳……咳这种人……”周姝英躺在辰王怀里,闭着眼睛、蹙着眉头断断续续地说话,已然神志不清了。
“好好好,姝英,父王知道了。”辰王心疼地抱着女儿,连忙回道,而女儿还在断断续续地讲,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
辰王妃神色不明地看了辰王一眼,随后又面色复杂地看着那已经神志不清的女儿。
罢了,她与那人,终究是,不一样的。
傅府正院,
忧心忡忡的江月楚正揪着手心、来回走,圆眼忧忧,罗裙扬摆。待看到傅之恒散值归来,立马飞奔上去。“傅之恒,六妹妹绝不是这般无耻之人,你快去查清楚还六妹妹一个清白,好不好?”
“嗯,是远伯侯府上的庶三小姐江月召,散发谣言,说六妹妹德行有亏。”傅之恒直接将愤懑不平的她拦腰抱起,走到正厅紫檀六仙桌前,“别急,先用膳。”
“……真可恶(〃>皿<),哼……嗯,那你先放我下来呀!”江月楚暂时停下她的愤言。
“夫君查出来了,但夫人还没给夫君奖励呢!”傅之恒微微低头侧脸,瑞凤眼轻挑。
“……”江月楚无奈,然后嘟着小嘴往他脸上亲去,谁知他立马正过脸来,搂着自己深吻下去。
“……唔……呼。”江月楚小脸红红,白了他一眼。她以后知道了,一旦他自称夫君,就要开始羞羞了。
傅之恒微微满足,琥珀色瞳孔里盈盈笑意。先抱歉了我的小夫人,不能全部告诉你。待尘埃落定,定跟你请罪。
“……她怎么这么坏,我当初还送过糕点给她吃呢,我自己都不舍得吃。w(?Д?)w她真坏啊!哼……”江月楚又继续她的愤言。
“好好好,她坏,不理她了。先吃饭,嗯?……”傅之恒好脾气地哄着他的小夫人。
阮府,江月明刚刚哄睡儿子,她的贴身侍女进来,手上拿着一封信。她接过拆开一看,面下安然。
这是她听到六妹妹出了事,便委托她的闺交好友翰林院士三女宿幼琳,现已嫁与丞相次子钟离愁,去探查一番。
哼,江月召,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随即又想到今天婆母叶氏带着她那外甥女,也就是现在的叶姨娘,阴阳怪气、指桑骂槐,还有阮兆,待祖父他们归来便象征性地关切几句,随后又纳了他表妹,而她怀着身孕,神情郁郁,独自一人,艰难生下儿子……她闭了闭眼,拿着信纸的手渐渐收紧泛红。
我定要坐稳主母之位,夺得中馈之权,扶养我儿长大,重振阮府门楣!叶氏,阮兆,叶姨娘,宵小鼠辈,等着吧。
而曹原回去复命后,皇帝大为惊怒,忙让曹原领令牌到太医院,找吴老御医到远伯侯府,给清平县主治疗。待曹原回来,赏了他二十二板子。
“既然清平县主挨了八鞭,江大人十四鞭,那你就下去领二十二板吧。”
“是,奴才遵命。”咱家就知道,远伯侯府,造孽呀!
远伯侯府水轩院皎月阁,“先前寒气入体,又添鞭伤,已伤及肺腑。如若熬过今夜的高烧,可慢慢细养。”但难恢复如初,恐有子嗣艰难。
将近古稀之年的长须老者红线探脉道。“待老夫写两药方,第一个药方连服下两贴,相间两时辰。若县主高烧退去,即可换第二方,每日三服。”
“多谢吴御医。”阮玲玉红着眼谢道。
屏风之内,雕花床上,江亦童上身赤裸地趴在烧着地龙的白绒床垫上,昏迷不醒。哪怕上了药,后背依旧鲜红斑驳。翠翠、紫罗和紫云候在一旁,均眼眶通红、心疼不已,女大夫说了,这些疤痕,去不掉了。
吴御医写好药方后,便带着药童走了出去。皎月阁外的江安拦下吴御医,“吴御医可否也给我四弟瞧瞧。”
吴御医摸了一下他的长须,点头道,“嗯,走罢。”
“吴御医,这边请。”
第二天,远伯侯和远伯侯世子即大爷江安匆匆被召入宫。
“你们看看这个。”皇帝周廷示意曹原将玉版盏递给他们。
而下方,远伯侯和远伯侯世子跪在地上,看到“巨响”两个字,便脸色一变。待看到谣言一事,他们更是大吃一惊。
“多谢陛下,臣请求陛下允臣前去边境,攻退景国。”远伯侯自知理亏,愿自请离京,至于日后,怕是难有机会回来了。
“嗯,下去罢。”周廷捏了捏眉间,疲惫道。关于流言一事,他并未全告于他们。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那个人,竟还没死心啊。
难道,我和你,只能你死我活吗。
父皇,儿臣该怎么办……
远伯侯回到府中,对着大儿沉声道,“你去处理掉。”无知妇辈。
江安面沉如水,“是,父侯。”话罢,转身离去。
风玲阁,左姨娘正同女儿江月召在内室谈脂论粉,“砰”的一声,外房门被人从外面暴力踹开。
母女俩先是一惊,随后江月召起身走去怒道,“本小姐倒要看看是哪个贱婢……啊!”“噗!”
左姨娘头皮一紧,转身看去,顿时目眦尽裂飞奔过去,抱着被踹晕的江月召,崩溃大哭,“啊啊!我的召儿啊!大爷你这般做甚。”
一身远伯侯世子品制朝服的江安,面色阴沉,提剑上前,将左姨娘踹飞一旁,怒道,“无知妒妇,败我侯府,害我四弟,毁我侄女!”遂一剑刺死了左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