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开大门,提上自己迪士尼公主的小挎包。
——爸送我的小包。
稍大一点,我就背不得它了——嫌幼稚,于是它被送给了亲戚家的孩子。
我记得没错,它的表面上有个不明显的划痕。
小时候把它划坏的时候,我谁也没敢告诉。
至今也只有我一人知道这秘密。
我蹦蹦跳跳地下楼,木鱼走窗台在楼下等我。
单元门口,一个年轻男性接过我打开的门,走进了楼道。
我不曾记得我有这样一个邻居。
算了,我又不是洲际警察,什么事都要插一脚。
“你一直好奇的,现在带你解答。”
白猫背对着我,蹲在墙头上侧脸冲我一瞥。
木鱼抖抖耳朵,从墙头上站起。
它低头傲视着我,丝绒般的毛在风中很是威风。
“带我看你的副业?”
那时候的我写个文章都费劲,更别提当“笔者”了。
木鱼在那时展现出的,也只是个常常不回家的猫。
我沿着欧式的小区围墙小跑起来,木鱼也在一边与我并行着。
这个小区在N市的河西,即使是十几年前,它便已是高价楼盘区。
全家为了送我去上贵族小学,举家搬迁到了这里。
挎着小包、迈着小短腿,我在阳光下热烈奔跑着。
人少地贵的地方,我甚至可以在马路上肆意徜徉。
“喵~”
木鱼柔柔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
我赶紧刹住。
面前的金属围墙被拆了一个口。
不——一个缝。
“这,能钻?”
木鱼随随便便就跳出栏杆。
我伸手摸了摸金属围墙的边角,硌手。
木鱼的的鸳鸯眼里难掩无语,随后掉头就往荒草中走。
怎么感觉他化作猫形态,感情的流露反而更加肆无忌惮了呢?
从不知道,木鱼竟是这样冷漠的人……猫!
一定要让我试下,让现实告诉他,我根本没有钻过去的可能,他才肯罢休是吧。
我怄着气,一腿就跨了进去。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情绪也幼稚了不少,到底是看到自己年轻了嘛。
随后扭过身子,我探进头,后腿跟着就进来了。
“看嘛!根本就进不来。”
我话已出口,却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围栏。
我现在是小学生的身子,钻这种洞确实不难。
木鱼蹲在前方的的草丛中,漂亮的黄蓝双眼之间,竟成功地挤出了一个川字。
“喂,你根本就不关心我。我要是多吃点就过不来了!”
荒草中是十几处卖不掉的店铺门面。
再远些就是红绿灯,这些数字天天变色。
它底下倒没走过几辆车。
不过此时,它上边的倒计时居然不在走动。
“木鱼快看。”
我一把搂过猫猫,他在我的怀里不适地扭动了几下。大约是当人当久了,我常常是被保护的人,而此时,他反成了我一把能搂过的小动物。
我叉着木鱼的的两只前爪胳肢窝,把他举到我的头顶上。
我的个子不高,并不能完全看见倒计时。
“帮我看看,怎么回事?”
小手臂劲不够大,没一会我就托不住了。
“别动!是新规则。”
新规则?
我赶紧抱着木鱼跳到最近的木桩上。
——这样我也能大致看看情况了。
“做‘里’默字节任务没头绪?试试我送给大家的提示。鉴于部分参与者没有移动设备、并非人形的情况,我将借用每个红绿灯处的计时器,为大家实施播报五尊雕像的完成率、手持物的情况。请看监控大屏。”
只见这计时器变成了分辨率极低的显示屏,此时画面中正是被监控的雕像处。
画面晃了晃,操作者在调整摄像机。
所以说,有人突破了活动、回到了展馆中?或者说,有参与者外的人在干扰我们?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事都不小。
他\/她怎么知道参与者里有不携带移动设备的我,还有不是人形的木鱼的?
被人看穿的不适感笼罩了我。
我生来就不是玩物——我可要走出自己的路。
监控里的各项指标都和我们进来时一样,看来别的参与者们也没摸到门道。
不管放出提示监控的人是何居心。我要做的还得是先跟木鱼走。
他总有办法。
我和木鱼来到一处废弃店铺前。
远看去闭锁的玻璃门,靠近却发现它的一道已经静静碎掉。
圆钝的玻璃渣躺在内部的灰色地面上。
“嘎吱、嘎吱”
我踩着玻璃渣,按着自己的小挎包,探头探脑地走进偌大的废楼中。
楼只有一层,深度浅,向外一望就能透过蒙尘的窗看到对面的马路。
不过它的宽度可不小,十几个店面并没被墙隔开,如果被租下,绝对能开一个仓储式超市。
“哥,这里灰尘好大……”
我扇扇鼻子,在自己的小包里翻口罩。
口罩是找到了,没想到与它一并到手的,还有一张身份证。
那时候的我只有一页户口本,并没办身份证——不是我的。
我下意识地先看照片。
——身份证好看的才是真神颜。
只见这照片上的男子二十左右的样子,额头的头发往后扒地精光,是长发,不过被扎了起来。
这人眼睛不大,但有光。他鼻梁高挺,唇部规范,颜色偏红。
整个人看去气色很好,精神十足。
我缓缓地移开自己捂着名字的的拇指。
“周天天?!”
我几乎叫出声来。
他的身份证为什么会在我包里
“还记得你在‘同人小说’里翻过的我的车吗——可能是那时候带出来的东西。”
木鱼屁颠颠地往店铺的杂物堆里跑去。
哥从那时候就已经知道道士的存在了?
他甚至还收集了这人的身份证……
我知道的太少了,一会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猫猫用他的爪子在丢在一边的地毯上踩过。
在经过某处时,他停下了。
我知道木鱼的意思,立刻捏了捏口罩的鼻夹,一使劲,掀开了地毯。
登时,扬尘四起。
我不得不闭上眼睛。
木鱼又“咚咚”地踩在金属面板上。
我伸出一只手,他用毛茸茸的猫爪带我来到一只把手上。
我忍着指甲填满灰尘的不适,将把手从地上抓出。
简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劲,一个隐藏着通向地下的门大开。
各种霉菌混合着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
“防空洞。”
第一反应告诉我。
灰尘转而散去,我终于睁开眼睛。
我先行进了防空洞。
木鱼断后。
在他的指导下,我尽量恢复了上方的模样。
“登、登、登”
金属阶梯排布密集,对短胳膊短腿的我还是很友好的。
我成功落地。
落脚却是软的。
地毯?
感应灯亮起,它们由这里一直延续到内部。
我踩着极软的地毯一路向前,一道门横在面前。
这门比例很奇怪,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进入。
同时,它也没有任何把手、门叶。
全木质的门板在这么潮湿的环境下保存的很好。
——总感觉这里不一般。
我敬畏地敲敲门,没有反应。
正准备再次尝试,一道小缝就打开了。
瞬间,扑鼻的香薰混合酒精的味道冲头上脑。
这里是!
我瞬间昏天黑地,感到有道璞玉落地而碎。
几乎是同时我回过头,视线想要杀死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