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卿风停下了动作,喘着粗气,眼中依然燃烧着怒火,但还是退后了几步。
白衍江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无奈。
“有话好好说。”
“打打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霍御宸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嘴角还未擦拭干净的血迹。
他迈着略显仓促的步伐,几步就走到了白衍江的跟前。
因为走得太急,他的身子微微有些摇晃,可他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双眼紧紧地盯着白衍江。
那原本深邃锐利的眼眸此刻满是慌乱与急切,仿佛一只在黑暗中急切寻找着光亮的困兽。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掩饰的焦急。
“白老先生……”
“她…怎么样了?”
他的眉头紧皱,额头上也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整个人看起来既狼狈又让人心疼。
白衍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叹了口气。
“刚刚又做了一轮检查,目前还在密切观察中。”
“她的情况暂时还算稳定,但还没脱离生命危险,具体得看后续的各项指标变化。”
霍御宸听着白衍江的话,身子像是被抽走了力气一般,微微晃了晃。
哪怕平日里在商场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但此刻……
却像是失了心神般……
白衍江轻轻摇了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
“现在只能等了……”
“希望丫头她自己能挺过这一关啊……”
“行了,我让屿白在里面守着呢。”
“卿风跟我去等报告出来。”
“好。”
叶卿风应了一声,跟着他走了。
陆知宁也先离开了。
空荡的走廊过道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身影。
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机械声。
周围的寂静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一般,他的身影显得那样孤独而落寞。
他无力的倚在了墙上,那微微颤抖的双手,不自觉地又攥紧了几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这令人心慌的等待中找到一丝支撑自己的力量。
他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痴痴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重症监护室的门。
那深邃的眼眸中,往日的锐利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伤和害怕失去的惶恐。
一扇门,两个世界。
就这样将两个人分隔了开来。
走廊里那惨白的灯光洒在他身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略显萧瑟的影子,仿佛也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此刻的孤单与煎熬。
他的嘴唇微微张合着,像是在无声地念叨着她的名字。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难熬。
偶尔从重症监护室里传出的仪器的滴滴声,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而刺耳。
每一声都像是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让他的心痛愈发加剧。
他就这样站着,像是一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像……
将近一周左右,他都守在重症监护室门口。
不吃、不喝、也不睡……
有几次险些晕倒。
要不是白衍江实在看不下去,训了他一顿,他怕是也撑不了几天。
好在,小姑娘脱离了生命危险,转去了普通病房。
病房里。
静谧得只能听见那仪器发出的轻微而有规律的滴滴声。
黎初落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她的脸色如同那被抽去了血色的宣纸一般,透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额前几缕发丝因为汗水的缘故,微微有些湿漉,凌乱地贴在额头上,愈发衬得她此刻的虚弱模样。
她的双眼紧紧地闭着,那原本总是灵动有神、仿佛藏着万千星辰的眼眸,此刻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安静得让人心疼。
她的呼吸很轻很缓,胸口只是微微起伏着,每一次的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仿佛…就连简单的一呼一吸都成了此刻极为艰难的事。
他缓缓地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如同怕惊扰了沉睡中的精灵。
那冰冷的温度让他的心狠狠一颤。
他下意识地用自己温热的大手紧紧包裹住她的小手,试图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低低地呢喃着。
“初宝……”
“对不起……”
“我错了……”
“没有不要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哽咽。
每一句话都像是从他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尾音止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一连好几天,他都这样陪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床上的小人儿依旧毫无反应,像是沉浸在一个漫长的梦境之中,不愿醒来。
他每天都会给她带一束花,放在她的床头。
清晨的玫瑰,宛如刚刚睡醒的佳人,带着慵懒而迷人的气息。
花瓣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在微弱的晨光映照下,恰似美人腮边那惹人怜爱的泪滴,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夜的幽梦与晨的期许。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花束回到病房,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头,将原本插着花的花瓶里的水换好,再把旧花轻轻取出,把新的花束细致地整理好,插入花瓶之中。
那淡淡的粉色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为充满消毒水味的病房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温馨。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替她将额前的碎发轻轻抚到一旁。
他手中紧握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盒子,目光始终停留在她那毫无血色却依旧恬静的面容上。
他垂眸,缓缓打开盒子,一枚璀璨夺目的戒指静静地躺在其中。
戒圈是纯净而低调的银色,如静谧月光洒下的银辉。
戒圈之上,细腻的白金勾勒出花瓣的形状,每一片花瓣都微微张开,呈现出自然的弧度,仿佛在轻风中微微颤动,散发着含蓄的生机与灵动。
花瓣边缘,巧妙地镶嵌着细碎的钻石,这些碎钻如同夜空中闪烁的点点繁星,虽不耀眼夺目,却恰到好处地增添了几分精致与璀璨。
他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抬起她纤细而冰冷的手,动作轻得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他将那枚戒指,慢慢地、轻轻地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戒指与她的手指贴合得恰到好处,像是它原本就该在那里。
“初宝……”
“你会不会生气……”
以前他觉得……
她还小,想让她多玩儿几年。
但现在……
他一刻也不想等了……
这辈子,他的妻子……
只能是她。
“生气也不管用了。”
“老婆……”
“答应你的……”
“我不想再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