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猜到自己跟谢方宁之间有过一些不愉快的交锋,但是周祗实在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害死过谢方宁。不是他对自己的人品有多信任,只是能杀谢方宁这种事情,他也不太可能能做到吧?一想到自己对谢方宁做过这样的事情,但在游戏之中谢方宁居然还能对他不离不弃,周祗都觉得自己被感动住了。
“额……所以现在怎么说?”女生见三个人都沉默着,于是尴尬地开了口,“还要回公会吗?”
“要。”谢方宁瞪了一眼余闻堂,像是赌气一般,狠狠撞了一下余闻堂的手臂,而后才道,“见会长,姜昕,通知,一下。”
被喊作姜昕的女孩点点头:“好的,那余队长?”
余闻堂被谢方宁撞那一下给撞笑了,不像是生气,更像是被撞开心了:“问我做什么?你队长又不是我,哪里能让你听我的?”
靠,刚刚不是你们俩在吵架?刚刚不是你要阻拦我的队长?
“……好的。”姜昕扯了个勉强的笑。
周祗看了看脸色不善的谢方宁又看了看唇角一直上扬着的余闻堂,半晌,这才品出了其中的意味来。感情这位余队长对谢方宁的感情不仅仅是队友吗?
“看,什么?”谢方宁见周祗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他的脸,忍不住皱眉开口,“你,不急吗?”
“啊?”周祗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后才想起谢方宁说的是裴川今的事情,连连点头,走上前去,“急得,急得很。”
“还不,快点!”谢方宁催促开口。
余闻堂看了一眼站在谢方宁身侧的周祗,‘哼’了一声:“自己的事情自己不上心,还要别人来提醒吗?”
“你这人……”周祗有点被气笑了,他眼珠子一转,转身就一手拉上谢方宁的手腕,“那队长,我们走快一些,离某些没有眼力见的人远点。”
“你别碰他!”余闻堂气急,长腿一迈就要去拉谢方宁,却被谢方宁瞪了一眼,只能尴尬地收回手,“小方宁,你怎么让别人拉手不肯让我拉?”
谢方宁哪里知道这两个人在搞什么鬼,扭头又瞪了一眼周祗。但是周祗又不是余闻堂,脸皮厚得没边,偏就是假装没看到他的眼神。他只好用力甩了一下:“松,松手!”
“哎呀,这么见外做什么呢?”周祗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死死拽着谢方宁的手腕,甩都甩不掉,“我这不是怕走丢嘛,我可是啥也不知道呀。”
谢方宁又气又急,话又说不利索,一张脸憋得通红:“你,不要,脸!”
“队长怎么还骂人呢!你是队长,照顾照顾我这种新队员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周祗还委屈上了,一边恶心谢方宁一边还要拿眼睛去看余闻堂。
很好,两个人都被他恶心全了。
谢方宁甩又甩不掉,说话又来不及说,干脆摆着张脸不说话却暗自加快了步伐。
迟早要杀了这个周祗,真是个祸害、烦人精。
周祗笑眯眯的,手却从谢方宁的手腕处往下滑了滑,食指挠了挠谢方宁的掌心。这才发现那人掌心都是汗,他忍不住垂眸看了一眼谢方宁的手。那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可能是过于激动,手背上青筋凸起,指甲修得圆润。
干净,好看。
周祗心里忍不住夸了两句,面上却是神色不变。等他抬起头时,却正好跟谢方宁那双写满了愤怒的双眼对上,一时之间他愣在了原地。
“走。”谢方宁扯了一下自己的手,带动着有些呆滞的周祗往前走了两步,“别发,呆!”
“啊,嗷。”周祗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出了神,他转眼去看余闻堂,那人也在愣神。但是这次,他却没了看好戏的心情。
一边的姜昕倒是感觉自己吃到了瓜,一会儿看看这人一会儿看看那人,眼神在他们三个人之间来回流转,最后唉声叹气摇摇头仿佛看穿了一切。
四个人七拐八拐得,又是走小巷子又是走废弃区的,最后拐进了一间已经废弃的餐厅。谢方宁掏出了自己的身份卡,对着餐厅收银台的一个缺了一角的显示屏刷了一下。只听‘噔’的一声,像是什么门被打开了。
周祗小声‘哦’了一声,从前小说电影里的剧情真出现在现实里边,多多少少还是带着点震惊的。还好他现在是个已经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不会再没眼力见地震惊出声了。
绕过前台后的帘子进入后厨,正中间的地板凹陷了下去,露出了一截楼梯。从正上方往下看漆黑一片,周祗也看不清楚里面是个什么情况。
“戴上。”姜昕从口袋里扯了个眼罩递给了周祗,“从现在开始,你需要蒙眼睛了。”
“好。”周祗笑着点点头,接过了眼罩。棉布材质的布料一上眼,他就完全看不见了。
而后周祗便感觉到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跟紧。”
是谢方宁。
“好。”周祗说完又咽了一下口水,像是下意识的举动。
“别,紧张。”谢方宁斜了一眼周祗,而后开口安慰了一声。任何人在陌生的地方还看不见都会紧张,他想:就连这个周祗也不例外。
周祗眼睛被蒙上,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远,只知道一会儿上楼梯一会儿下楼梯的,耳边时不时还会传来水滴声。渐渐地,他能感觉到空间在逐渐变大,周围也不再是静悄悄的脚步声,逐渐开始有人跟谢方宁三人打招呼。起初是一两声的‘谢队长好’,之后便是越来越多的人问好声。
等到周祗觉得周围似乎变得特别宽敞之后,他眼睛上的眼罩也被摘了下来。大概是因为地下的原因,光线昏暗,这猛一摘下眼罩他都没觉得刺眼,只是有一瞬间的不舒服。
入眼的是围城环形的土楼,周祗抬头而后缓缓转了一圈,一共有四层楼高的环形建筑把他们包围在了里面,正中间是四个方形土楼接连在一起绕成了一个方形。
“你们这是在地下建了个福建的客家永定土楼?”周祗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是什么建筑,“还是简易版的。真是好本事。”
谢方宁看着周祗:“往里面,走。”他把周祗带到这里的本意是为了让他见会长,可不是跟他在这里讨论建筑问题的。
周遭的人纷纷看向第一次进入这里的周祗,疑惑的眼神戒备的眼神敌意的眼神围绕在周祗身边,这让他有些不太适应:“这跟在大庭广众之下脱光衣服有什么区别呢?”
谢方宁扫了他一眼:“低俗。”
“好吧,那我换个说法。”周祗妥协,想了想,“那这就跟我上高中的时候被抓到逃课而站在国旗下读检讨书一样。”
谢方宁还没做出评价,余闻堂倒是冷笑一声:“废物。”
得,讲什么都是错。
三人进了最中心的屋子,姜昕并没有跟着进去,甚至是在第二道门的时候就停住了脚步。周祗思忖着,他没想到的是这些公会对于隐私会这么慎重,是所有公会都这样呢还是只有赤莲是这样的?
他总觉得这么隐蔽公会的位置其实是一件多此一举的事情,这么点大的地方,再加上轮回与记忆的交叠,肯定会有走漏风声而暴露的情况。
谢方宁敲了五声门,两声短三声长。
是什么类似于暗号一样的东西吗?周祗看了一眼谢方宁,却发现对方只是紧紧盯着木门,并未有过多的眼神给他。
“进来吧。”屋内传来了声音,听上去似乎并不算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