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
若唯迷蒙着在亭台中赏花逗鱼。
昨夜不见莫湛玉。
不知他去哪了。
连化身都没来。
这段时间也没见他来喊她学习。
可能是在天谴殿。
许是太忙了。
祸汐去给她带吃食了。
从前他天天陪着她，她嫌烦。
如今多日不见，她有些空落落。
何等可笑。
......
自己也该打起精神来了。
洛银川要她接触莫湛玉，直到感觉到不对劲为止。
但她记忆频繁消失，她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但是她也无法妄下定夺。
虽说自己快死了，但身体依然健朗，除了嗜睡。
但若唯自己本就懒惰，猜测嗜睡是天气所至。
接触莫湛玉才能活下去？
是这个结论吗？
她思考着洛银川的话。
但是她的记忆消失应当是在莫湛玉面前出现。
因为如若是旁人发现，早就问她了。
莫湛玉应是在隐瞒什么。
说她生病了？
她要去问清楚。
她要去天谴殿找他。
......
天谴殿。
“师兄，你现在懂我这些年有多累了吧，你瞅瞅，这堆积如山的宗卷。估摸着你下辈子才能回去见上小唯姑娘了！”
洛银川坐在躺椅上，摇摇摆摆吹嘘着。
“哈...有劳师弟了。”
缓和着神情，叹了口气。
握笔如有神，挺拔如敬。
莫湛玉扶额捏了捏山根，有些疲乏。
这些天一直在处理千年历。
这千年发生太多事。
他要一一重审。
重审千年历需集中精气神，不宜分出化身。
不知她有没有好好学习。
近日祸汐有没有给她带她爱吃的。
洛银川感受到什么，起身。
“诶呀，我内阁藏典阁有事，先走了，师兄慢慢看哈！”
拂袖轻轻去，青衣留半身。
...
“师尊？”
细细小声幽幽从后方传来。
莫湛玉回神。
小唯？
若唯从天谴殿和皆沂殿中间小路而来，是上次莫湛玉带她所穿。
她还记得那条路，但近日冬日暖阳，积雪已然融化，她来得轻松。
若唯打量着，她听见洛银川声音，便知他俩应该在这，但此时洛银川已然离开。
他在躲什么？
是天谴殿的内殿，是莫湛玉平时处理公务的地方，与皆沂殿书房有些出入，应都是他的落笔。
“小唯？”
莫湛玉回身看她，有些欣喜，目不转睛，几日不见，气色不错，今日应是没有梦魇。
若唯见莫湛玉盯着她，有些不好意思摆摆手。
“那个...好久不见...”
很客套的官话，她耸耸肩膀。
“嗯...好久不见...”他的眸里仍然是她，随着她的动作，视线下移。
眨眼，她已然拿了个垫子，坐在他对面。
她很喜欢坐在他对面抬头看着他。
推挤如山的宗卷有些挡住她了。
她将宗卷抬起。
“能拿开吗？”有些重。
“嗯，放在旁边就好。”
随着卷宗的搬挪，彻底露出整个她。
莫湛玉视线下移，看着她手。
“痛吗？”他停下笔。
“啊？没事，最近不见师尊...很忙吗？”
她感觉有些肉麻的话，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嗯，过段时日带你下山玩。”
他还记得她想下山玩。
“啊，是啊，新年要到了。”
若唯撑着下巴，手不自然的放在旁边的卷宗上。
“平日走动时不要太过张扬。”
莫湛玉其实命令祸汐限制若唯行动，不让她出皆沂殿。
但她是来找他的，便无妨。
“师尊，你上次说我病了？”
若唯磕磕绊绊的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和答案。
谁知，他俩同样都被洛银川蒙在鼓里。
各自为达自己目的罢了。
“无妨，为师很快就会治好小唯的。”
很快就能解开她身上的邪咒术了。
他就能为她打通仙身了。
她会永远陪在他身边的。
“那个，我哪病了？”
若唯不想要这个答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病在哪。
她抬手紧张颤抖着。
长睫低垂，看向她的手，想起那天在她睡觉时，轻抚她手指的温度。
还是同样微凉吗。
指尖颤动，他想牵她的手。
却是相反，他转而提起笔，不去看她。
“你想起来什么了吗？”
莫湛玉比她想象中更加诚实。
他知道她察觉到不对劲了。
“嗯，我忘记了什么？”
她的病，是间断性的失忆？这会死吗？
“你晕倒了。”
莫湛玉只说了一半实话。
“噢...这个...危险吗？”会死吗？
若唯偷偷看向他握笔的手。
“无妨，我会在你身边。”你不会有事的。
莫湛玉提笔停顿。
“我心脏有些奇怪...”
若唯想说些什么。
但被莫湛玉打断。
“明日带你下山玩，先回殿里，祸汐在找你。”
“啊...嗯...好。今晚回来吗？”
若唯虚虚一问，声音轻到只有莫湛玉能听见。
“嗯，回来。”低沉却温柔。
他抬眼朝若唯轻轻一笑，唇角微微，未察觉。
“那...师尊，我先走了？...拜拜？”
若唯起身整理衣物，下意识尴尬摆摆手。
莫湛玉觉得可爱，放下手中狼毫，学着她的样子，摆摆手。
“拜拜？”
若唯瞬间耳根红红，有些羞耻的垂眼躲避，小碎步逃离。
......
“出来！”
带着些许凌厉的怒气。
莫湛玉早就发现洛银川躲在后面。
洛银川想知道计划的进展如何。
“哎呀，师兄，我这不是关心一下你和小唯姑娘嘛？”
洛银川从屏风后缓缓走来，半遮面。
她应该是出现共鸣了，但莫湛玉把她话打断，应是警惕洛银川。
不知出现几次。
但莫湛玉似乎没有反应。
洛银川没有感受到他身上有不妥，啼鸣石仍旧在他体内。
应当次数还是不够。
背手，推开屏风。
“想知道什么，可以直接问我。”
莫湛玉提笔下落。
“诶哟，没有没有，我就想看看，小唯姑娘身上被下邪咒术对她有没有什么危害？”
莫湛玉停顿。
他说话有些奇怪。
什么叫有没有危害，不是洛银川来求莫湛玉救她吗？
他发觉不对劲。
话留几步。
“暂未发觉，她并没有感到不适。”
“噢噢，那就好那就好。”那她刚才说她心脏怎么回事。
如果莫湛玉对他有所隐瞒就棘手了，若唯是个不谙世事小姑娘，藏着掖着很快就会被洛银川揭穿。
但也没那么容易，若唯对他警惕性更甚。
但莫湛玉权衡利弊。
回身欲走。
看来应是有反应的。
具体如何触发共鸣，可能只有莫湛玉知道。
他发现近日魔界封印有所松动，但很快被莫湛玉发觉后扼杀。
如果共鸣会导致啼鸣石裂开。
那就麻烦了。
要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