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内则》有云:六年教之数有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
虽祖宗规矩不可破,但稍稍的改动一下还是可以的。
尚书府的正厅共设有三间房,中间正厅以供会客使用,左右偏厅却是作为招待客人的膳厅使用。
只见,左右偏厅各竖放着一张山水屏风,且里外各设一张紫檀大圆桌,左边的厅内招待的是同辈,右边的则招待小辈。
然而,未曾预料到的是横空出现的三位皇子,这倒是让主家犯了难。
只是,更意外的是萧君临,这家伙表现的是丝毫不在意:“袁大人不必为难,你们老哥们吃你们老哥们的,我们小哥们吃我们小哥们的,井水不犯河水,何难之有?”
袁大人嘴角一抽:“臣全凭殿下做主,殿下如何说,臣就如何去做。”
萧君临摆摆手:“不必那么繁琐,本王是来尝尽天下美味的,不是来看繁文缛节的。”
萧君烨也笑着说:“袁大人不必在意我们,本就是我们叨扰在先,况且我们小辈在一起也好说说笑笑,和你们在一起,难免拘谨。”
和他们老辈在一起拘谨?呵,那是他们一群老家伙和你们三个小家伙在一起拘谨还差不多,没办法,谁让这是个皇权至上的朝代?和皇家人在一起,别说是吃饭,就是坐一块,都觉得浑身不自在。
午时一刻,上膳开席。
一道道精致美味的珍馐流水般的上了桌,众人只是看了一眼,嘴角的哈喇子就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左厅同辈席那边,父辈们看着那软烂脱骨、酱汁浓郁的炖肘子,馋的是口水直咽。
程国公动手扯下一块劲道弹牙的肘子皮,并蘸上特制的酱料,然后一口放入口中,那绵软、香郁的口感,直教人欲罢不能、回味无穷。
镇国将军也学着来了一遍,吞咽入腹后是直竖大拇指:“袁老弟,莫怪你说闺女的炖肘子一绝呀,此佳肴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吃?”
靖国公世子也来了一块,尝后也是赞不绝口:“老父今日没来,若是来了,就这肘子,只怕他一人就包了。哈哈哈”
傅相是文官之首,他言行举止一如既往的斯文优雅,可这斯文优雅,只限于尝肘子之前:“莫怪丫头给我们这桌上了两份炖肘子,原来是早有预料一份不够吃啊!”
诚义侯本还有些不大相信这些人的夸张表现,可在自己尝过后,他的表现却比他们夸张两三倍:“不是我说,这肘子,天下恐怕只有尚书房中才有。”
国子祭酒褚大人说:“这道炖肘子,即便是牙口不好的的人,只怕也爱到不能释手。”
云麾将军就着琼浆,一口将肘子皮塞入口中:“一口辣酒一口肉,真是过瘾。”
梁国公吃着尽兴,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袁老弟,你可不能藏私,快快交出这炖肘子的秘方。”
众人附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可不能藏私。”
袁大人笑着点头:“回头我就让小女把方子写出来,眼下我们先尽兴喝酒吃肉。”
众人碰杯:“来,一起走一个。”
外间的老爷们热热闹闹,里间的夫人们则撇撇嘴,各生心思:德行,就知道灌酒,等你喝醉了,老娘才不管你。
少年夫妻老来伴,几位夫人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一准掉小珍珠的还是她们,当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右厅,小辈席。
由于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所以可想而知他们的饭量,他们这桌,不仅桌子是别桌的一倍大,连菜肴都比邻桌多上一倍。
萧君临一眼便相中了炖肘子,他跃跃欲试:“早闻袁大人说糯糯的炖肘子一绝,今日我就要亲自试试如何?”说罢,夹了一块皮肉相兼的部分,并蘸了特制的酱料,而后缓缓放入口中。
待他咀嚼几口入腹后,萧君聿才问:“皇兄,滋味如何?”
萧君临缓了缓,竖起大拇指:“袁大人所说,绝非虚言。”
程熠不疑有他,直接来了一块:“好吃,堪比御厨。”
严励行跟着也来了一块入口:“别说这肘子,便是就着这浓郁的汤汁拌饭,我也能吃个三大碗。”
许靖半信半疑的也来了一块,然而就是这一块,让他从此以后对口腹之欲便有了新的认识和追求:“确实好吃,哪怕是拿这汤汁拌饭,我想我也能吃个三大碗。”
褚令昭斯文的吃了一口蘸了料的肘子皮:“劲道弹牙、软烂适度,除了糯糯,只怕无人能做出这样的口感。”
舒漾与褚令昭相反,他喜欢吃不带皮的纯肉部分:“这手确实巧,想来这才是下得了厨房的真正含义。”
舒焕扯了扯自家二哥的衣袖:“二哥,你倒是给我也来一块呀。”
唐钧桀不紧不慢的夹着送入口中:“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尝?我还要再来一口。”
李翊霄赶紧下箸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唐钧桀,你多吃多占。”
萧君烨则是最后一个下箸:“你们多吃一些,毕竟我以后能经常吃到,今天就不和你们抢了。”
萧君临补刀:“萧君烨,你要是想挨揍就直说。”
“真是奇怪,我说的难道有错?”
轮到萧君聿补刀:“三皇兄别恼,咱们先让六哥过过嘴瘾,等以后,咱们天天去蹭饭。”
萧君临想了想:“这个主意倒是不错,不仅开流节源,还省得每日思索要吃什么,去你那儿,一切烦恼都将迎刃而解。”
萧君烨薄唇一勾:“想得倒美,我才不让糯糯给你们做饭吃。”
“那可由不得你,话说,糯糯给我做的江南小笼饼,光那馅料,就有七八种,只怕某人应该还没吃到过吧?哈哈哈”
李翊霄问:“什么江南小笼饼?”
程熠笑着回答:“前年你们还未回来,糯糯让她的婢女给我们送了江南口味的小笼饼,说是请我们尝鲜。”
没收到吃食的几人闷闷不乐,异口同声:“我们也要吃江南小笼饼。”
都说:心有灵犀,一点即通。
这不,上菜的婢这不就端着江南小笼饼来了:“各位贵客,这是小姐特意吩咐给你们上的小笼饼,还说算是给你们的补偿。”
众人看着雪白冒着热气的笼饼,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萧君临快速夹了一个:“你们若再不动手,等一下可别说本王不照顾你们。”
他话刚落地,下一瞬,大家便齐齐伸箸朝着精致的大盘而去。
萧君烨夹到的是羊肉馅笼饼,他咬了一口说:“莫怪皇兄喜欢糯糯的手艺,这羊肉馅的笼饼,我就是天天吃,大概也不会觉得腻人。”
萧君临吃的是葱白猪肉馅的笼饼:“你慧眼识珠,挑了个宝贝,大家只有羡慕的份了。”
程熠吃的是白菜猪肉馅的笼饼:“阿烨,我们真的很羡慕你。”
褚令昭吃的是葱白牛肉馅的笼饼:“这牛肉馅的是又香又劲道,等闲下来 我非得和糯糯好好学一学。”
其余几人又是异口同声:“还有我们,既然羡慕不能成真,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萧君烨倏然想起他还有事未宣布,于是清了清嗓子:“大家初八去我府上一聚,大厨还是糯糯,我会让她再添加几道天下菜系,还请各位早些来。”
众人满口答应:“一定来。”
整整四十八道珍馐,满足了在座所有人都口味,但若非要问他们最喜爱哪一道佳肴?只怕他们还真的答不上来,只因为每一道都有它的特色、口感,根本不能与其它的相提并论,这就是大厨的本领,让你吃了还想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