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专家对案发后陆续提取的数量惊人的五千多枚足迹展开了全面而深入地重新比对工作,最终仍旧没有获得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和发现。
面对这一困境,刑侦支队的成员们也毫不气馁,他们翻来覆去地不断审查着嫌疑人的名单,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存在的疑点。
江陌带领着自己的组员们,不辞辛劳地再次从头至尾重新梳理了一遍整个案情。
大家都深知,要想侦破这样一起错综复杂的案件,必须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和耐心。
付鹤年突然提出了一个关键的疑问:“烈风为什么会在张冬生家门口毫无征兆地停下呢?”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禁心头一震。
这时已经回归到团队中的周意皱着眉头回应道:“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对张冬生进行过详细的调查吗?而且当时也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
然而他的话并没有让其他人打消疑虑。
正当大家争论不休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棣略显犹豫地缓缓举起了手。
在得到江队眼神示意后,他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在这次案件中,有两个细节非常值得我们关注。
首先,八名死者当中,为什么唯独只有黄世贵的头上盖上了一件衣服?
从凶手一贯表现出来的谨慎的行事风格来看,这种行为极有可能是有意而为。
但问题在于,他这么做到底是出于一种怎样的特殊心理动机?
其次,案发现场还曾多次出现了五次椭圆形的印痕,这又是什么呢?”
听完陈棣的这番分析,江陌认同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的观点。
目前这个案件所涉及的范围相对较为狭窄,如果按照正常的推理逻辑却始终无法找到突破口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是在某个环节或者某个地方出现了意想不到的疏漏或差错。
红安县地域有限,人口也不算多,但此次的排查工作不能再墨守成规地按照以往的模式来进行了。
江陌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了一个此前未曾考虑到的可能性——案发之后,当地警方曾全力配合市公安局组织了两次大规模的现场痕迹采集行动。
那么会不会存在这样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能够接近参与行动的民警,甚至更可怕的是,凶手也许本身就隐藏在这些警察当中。
刑侦支队的组员们在听到江队提出的这个大胆假设后,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惊讶之色。
他们之前从未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
刚从实验室出来、正准备前往食堂用餐的池桑恰好路过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门口。
她先是抬头望了一眼墙面上的时钟,接着停下脚步,抬手在门上敲了几下,开口问道:“都已经到这个点儿了,你们该不会还没顾得上吃午饭吧?”
正在屋内讨论案情的江陌听到池桑的声音后,条件反射般地将目光投向了门口。
随后转头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钟,随即回应道:“嗯,走吧,先去吃饭。”
此时,坐在一旁的陈棣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做出一副想要搀扶周意一同起身的动作。
周意却毫不领情,伸手一把将陈棣推开,没好气儿地喊道:“用不着你扶!”
“行了,你慢慢来吧,我去帮你打饭!”付鹤年看了一眼周意,轻声说道。
转身与吕书香勾肩搭背、说说笑笑地一同朝着门外走去。
陈棣站在周意旁边,一动也不动,似乎在等着什么。
等到周意从位置上起身后,才不紧不慢地落后一步,跟在他身后。
江陌忽的一笑,摇了摇头,随后与池桑并肩而行,一同向着食堂的方向迈去。
打好饭菜,池桑将手中的餐盘放在餐桌上,在江陌的对面坐下。
她抬起头来,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江陌,关切地问道:
“案子现在有新的进展了吗?”
还未等江陌回答,仅仅只是看到他脸上略显凝重的表情,池桑心中便已然明白,此次的案件恐怕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解决,或许还有些棘手。
“张冬生到底是什么情况?”池桑秀眉微蹙,继续追问道。
烈风可是市局精心培育出来的最为出色的警犬之一,平日里执行任务时向来都是表现优异、尽职尽责。
可这一次,它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停留在张冬生家门口不肯离开,这实在是太过反常。
想到这里,池桑不禁心生疑惑。
面对池桑一连串的问题,江陌开口道:“目前掌握的线索杂乱无章,根本理不出个头绪来。所以,我打算对这个张冬生展开深入的调查,看看能否从中找到一些关键的突破口。”
“凶手会不会跟吴小发的关系不大?反倒是这个黄世贵更有可能是关键所在!”
池桑一边说着,一边用右手撑住脑袋,稍稍侧过身子,看向对面的江陌。
只见江陌微微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这时吕书香突然开口:“可是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凶手明明是先杀害了吴小发,然后又返回聚明石灰厂去灭口的。
如果按照池法医的推测,那不是有些说不通吗?”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
池桑摇了摇头,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来讲,这种行为其实并不难理解。
通常情况下,如果凶手与被害人之间非常熟悉,那么在行凶时就很难直接面对被害人的面容,
用衣服遮挡死者的头部,就是凶手无法面对被害人的脸行凶而做出的下意识的动作,意在减轻自己的罪恶感。”
听到这里,付鹤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
“这么说来,池法医的意思是,凶手不但认识吴小发,而且和黄世贵更为熟悉?”
池桑十分肯定地回答道:“没错,甚至还有可能,这个人跟张冬生也存在某种关联。”
吃过午饭后,陈棣汇报最新的调查结果:
“黄世贵的人际关系相对较为简单。他常年都在聚明石灰厂工作,并且一直居住在厂里。
早些年的时候,他的妻子不幸去世,之后独自一人含辛茹苦地将女儿抚养长大。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女婿现在是新集镇上的一名辅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