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老太太这把年纪，阅人无数，一看杜通这贼眉鼠眼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孩子。
他身边的女孩子，老人家有点印象，应该是曾经来拜访过的。
老管家在身边悄悄提醒一句，她就想起来了，是傅家的二女儿傅莹莹。
傅家是这几年才发家的，刚开始在杭府做线上果蔬配送，业务范围逐渐扩张到魔都。
只是在魔都地位尚且没有稳固，家中老小都时常四处参加上流圈子的各色活动，试图融入。
为了生意、家族，这也无可厚非。
来文老太太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冲着她在商界的地位和资源。
说是在魔都养病，可这遍布全国生意是丝毫没有懈怠的，身边的钱管家更是得力干将。
文家能有现在的家业，文老太太的商业头脑不容小觑。
容许傅莹莹胡闹，完全是看在傅家的商业模式上。
半小时果蔬配送的模式倒也不算新颖，设想很早就有，落地始于红日国，傅家也就是个模范。
年初的时候，文老太太家中赏盆栽宴，全是一群有身份的老人。
这女孩子明明不懂，非要挤进来看，胡乱说话，闹出不少笑话。
老人家不计较，乐得有个消遣。
可今天是自己的寿宴，不请自来，还大张旗鼓闹起来，却是没什么礼貌了。
众人自然知道眼色，脸上都表露出“不欢迎你”的目光。
偏偏杜通和傅莹莹看不出来，杜通更是自顾自的大声说道：
“文家老太太。得知今天是您的寿宴，我们夫妻二人特地买下这副石川景的千里山水图来贺寿，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杜通慷慨激昂的说完，让身后的四个人把表在木框中的画作展现出来。
画中山水确是气势磅礴，沃野千里，黑白纸墨之上，山峦有云仙之气，水川如庞龙蜿蜒。
“不愧是石老近年来的最好的作品啊。”
在坐的说得上懂的人不多，只是手中有了钱，总要装装文雅，买上一些文人物件，看多了也算略懂一二，说上两句。
这画，即使你什么也不懂，都能看得出来是好东西。
便有人情不自禁的感叹：
“石川景是当代的国画艺术大家，这画不便宜吧？”
傅莹莹挽着杜通的手，得意一笑，说道：
“那是的，我们花了六千万呢。”
“值！值！值啊！”
“听闻文家老太太也是酷爱山水书画的，不若让老太太说？”
杜通很不客气，直接就想让这场子里最体面的人给自己找面子。
眼睛直视老人家，瞥见她身边站着的人，居然是黎堇，惊喜不已。
冷言川在一旁时刻紧盯这个人，就怕他对黎堇暗送秋波，果然被他给抓到现行。
黎堇只觉得杜通的眼神贪婪又叫人厌恶，每每对上，都有种被毒蛇缠上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她不去理会他，转而注意文老太太。
这一转头，才发现，并没有在老人家脸上看到一丝喜色。
难道她不喜欢名画吗？
老太太拍了拍黎堇的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一起凑近看看。
见老人家没有拒绝自己，杜通和傅莹莹当即觉得勇闯寿宴的举动非常明智，没准真能给两家都博得好处。
杜通凝视今天全场最漂亮的黎堇，一步一步走向自己，仿佛有一种把她娶进门错觉。
当初，她们也是要被家里安排结婚的。
只是这女人中途趁乱跑了，他没能得手。
他现在身边这个傅莹莹，不过是家里为了来魔都发展的敲门砖。
两家的业务方向和营业模式基本一致，只是杜家在京城，傅家在魔都。
等到他在这边和各界人士打好交到，傅莹莹这种相亲对象就可以抛掷脑后。
她长得实在平平无奇，在床上了无生趣。
和黎堇根本没法比，这白皙透亮的肩膀，好想摸一把。
杜通心里思绪芳菲，手不自觉的在傅莹莹的臂上抚摸揉搓，好像这般就能摸到黎堇一样。
傅莹莹被摸得很不舒服，另一只手伸到大腿处猛地一掐。
杜通瞬间惊醒，回神才发现，自己站在画作正中间，老太太正等着他让开。
他一笑，挪开步子站到旁边去，挨着黎堇身边。
周围人群，看到老太太上前，也想凑近看，只给老人家让出点空间，让她不至于挤到。
杜通心中大喜，这不是给自己靠近黎堇创造机会了吗？
这么多人在，为了名声，她也不会说出去。
就算她不顾名声，吵嚷起来，他也完全可以说是黎堇自作多情，小题大做，自己只是因为人多拥挤不小心碰到她。
怎么想都是他有礼，他站便宜。
越想越兴奋，杜通便把手放在自己大腿侧面，放慢脚步，等着她再靠近些许。
好刺激，有一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偷欢的爽感。
随后他摸到一双细嫩的手臂，好滑，好......
怎么感觉有点大只，有点粗糙？
不应该是光洁的藕臂吗？
他侧头一看......
怎么...怎么会是他？！
冷言川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盯下来，他们只相差半个头，却有种被泰山压顶的感觉，不禁让人打了个寒战。
这气场，这双眼睛都太可怕了。
就是那天那个人，把自己踢飞的那个人。
顿时，杜通感觉肚子上那块肥肉隐隐作痛。
文秋晚在这时从台上走下来，就怕冷言川站得离黎堇太近，一把挽起靠近黎堇一边的手，想把他拉走的，却是一点也没拉动，只能陪着他一起看画。
文老太太看画挺仔细，一点一点琢磨里面的笔法，弄得众人也只能慢慢移动，似乎也能看出一点门道。
杜通被冷言川吓得退到画作的两边，没再起其他心思。
但他相信，凭借这幅画，自己很快就能找回场子。
“钱管，收起来吧。”
老太太没走完整幅画，只在中间的位置停下来，吩咐老管家。
看来，这幅画并没送到老人家心里。
“是！”
老管家恭敬点头，指挥工人小心搬运。
“等等！”
谁也没想到黎堇会突然叫住他们，说出一句惊人的话。
“这画......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