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朔抱着头痛苦至极,“它已经是我的,和我融为一体了,你不能夺走!”
“我能哦。”安颜回以一个残忍的微笑。
程朔肉体凡胎根本无法完全吸收神草,若是强行为之,极有可能爆体而亡,因此原主特地耗费大半妖力,将神草汁液凝聚成一条经脉,放入他的体内,潜移默化地滋养他的身体。
一条泛着金光的经脉被抽出,程朔像是被抽了虾线的虾一般,狰狞地蜷缩着,他瞬间就感觉到脑子似乎蒙上了一层阴影,对科考内容也忘却了大半。
一向文思泉涌、出口成章的自己连一句诗词都想不出来,这怎么可以?他才刚刚考中状元,可若是没有了满腹才华,皇上和公主又怎会赏识自己?他岂不是要被打回原形?
“颜娘,我错了,你把它还给我,我保证我以后只有你一个人,我不娶公主了。求你,把它还给我!”程朔直勾勾地盯着神草,连求饶的话都说得心不在焉。
收回来的神草并没有什么用处,安颜拿着它在程朔面前甩了甩,“想要啊?”
程朔的眼睛随着它走,恨不得扑上来把它叼走,但他又担心困阵有进无出,不敢妄动。
这时一只大黄狗“汪汪”叫着跑了进来,直朝着安颜而来,它是受到了灵力的吸引,但忌惮安颜的实力又停在两米之外,狗眼瞪得像铜铃,就和程朔一模一样。
安颜忍俊不禁,随手就把它扔给了大黄狗,狗狗纵身一跃叼住,落地后直起身体,两个前爪合在一起朝着她拜了好几下,安颜笑道:“这是你的机缘,去吧。”
大黄狗飞快地跑走,程朔压根拦不住,只能在原地无能狂怒,“颜娘,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是我的东西,你怎么能给一只畜生!”
安颜优雅地翻了个白眼,“程朔啊程朔,你看看狗狗都知道感恩,你做人真是太差劲了,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程朔怒气反笑,威胁道:“你!你别忘了,现在身陷囹圄的是你!快让我恢复原样,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安颜打量了一下他如今的模样,大红色的状元袍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沾上了灰,发冠掉落发丝凌乱,狼狈不堪,她皱了皱眉,“你不会真的觉得自己是状元之才吧?借助外物一朝高中就让你忘了自己其实是个什么货色吧?”
程朔咬牙切齿,嘴硬地说:“本状元光明磊落,你休想污蔑本状元!这就是本状元的真实能力!”
“哦,随你怎么想喽!不过,你确定还不让你的好帮手出来吗?你很可能会死哦?”安颜提醒道,“你以为拖延时间,就能凭借这个残破的阵法消耗我的妖力,简直异想天开。”
不等程朔呼救,院子里跳进来一个穿着邋遢潦草、身上大袋小袋的、不修边幅的男人,正是那个捉妖师朱尧世,他一手执剑,一手拿符,大喝一声:”妖孽,速速受死!”
阵法形同虚设,安颜微微侧身避过他的剑,嫌弃道:“哪儿来的乞丐?捉妖师果然是没落了,现在什么货色都能自称是一个捉妖师。”
朱尧世怒不可遏,“大胆妖孽,为祸人间,吾这就取你性命,守护世间安宁!”
安颜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他的剑身,略一使劲便将其折断,朱尧世目眦欲裂,果断地从布兜里往外掏符箓,嘴里念念有词。
安颜没惯着他,一巴掌打断施法,极尽嘲讽,“哎哟,果然是学艺不精,传承下来那么多年还需要念口诀才能催动,真是没用的废物!”
朱尧世猛地吐了口鲜血,“你居然敢!”
安颜奇怪地问:“我有什么不敢的,你都要杀我了,还想让我乖乖等你念完口诀,你是过于天真了?还是脑子有问题?”
朱尧世气得说不出话来,程朔不敢上前,退到了桌子底下,只露出一张脸,害怕地说:“道长,你快想办法啊!要不然咱们都得死在这里!”
“死?说起来,我有一事不明,凡动物成精草木蕴灵,皆知杀人有违天道,影响功德和修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不否认有妖害人,可我既无害人之举,身上也无血债报应,你凭什么说我为祸人间,对我喊打喊杀。”
朱尧世固执一词,“妖就是妖,就是祸害!”
安颜没有和他做无谓的争辩,而是玩味道:“妖就是祸害,那你这个半妖算什么?妖好歹自立一族,你这种杂交的品种,我们妖族可是不认的,人族想必也不会认你吧?诶,你是不是应该先举刀自尽啊?”
“你这个妖孽竟然敢胡言乱语!”朱尧世从小就被灌注“杀尽天下妖”的理念,勤奋修炼,自认与妖势不两立,怎么会承认自己有妖族血统?
安颜抱胸看好戏,“你跟普通人不一样,我可不信你没有察觉过一点。妖族都有蕴含在血脉里的力量,哪怕你是半妖,也应当能继承一部分。按理说你身上是有部分妖族特征的,用了什么方法压下去的,你心里没点数?”
朱尧世知道自己每个月都会有几日变得很不一样,身上会浮现密密麻麻的鳞片。
可是师父说是因为幼时被妖所伤,中了妖毒才会如此,除了妖族至宝外无药可解,只能每月服用妖血压制。
安颜絮絮叨叨地插刀子,“诶,你爹是人还是你娘是人?妖族血统是什么?你不会也不知道吧?反正不是我们狐族的,你长得太丑了,我们狐族全都是俊男美女。”
“听说你姓朱啊,不是野猪吧?长得这么潦草确实有点像,不过猪猪都很壮实的,养你的人不给你吃饭吗?”
有狐族魅惑技能的加成,她的话语如紧箍咒一般,强势的进入了朱尧世的脑子里,让他不得逃脱。没办法,朱尧世被人洗脑了这么多年,不用点手段不好办。
朱尧世捂着头,道心乱了,修为再难精进。他赤红着眼睛,深深地看了安颜一眼,发狂似的冲了出去。
安颜没有阻拦,反正他迟早还会回来找她的。
“朔儿,娘找遍了院子都不见颜娘这个小贱人的影子,肯定是知道你要找她算账,已经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