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邬映月已经美美入睡。
而另一边的玄云峰,却无一人安眠。
摇光殿外,梨花纷飞。
一个身着白衣的纤细少女端着碗莲子羹,轻轻叩响了门。
“师尊,您休息了吗?”
轻柔娇软的声音在幽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殿内的人愣了一下,缓声道:“还没。”
少女清纯的脸上浮起一丝欣喜:“那师尊能让我进来吗?”
“我给您炖了莲子羹......”
少女怯怯开口,话音刚落,紧闭的殿门就从里面推开。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边,少女仰起头,看着男子俊美矜贵的容颜,苍白的脸颊浮出一抹可疑的薄红。
“快要子时了,清芜怎么还没睡?”
邵清芜咬了咬唇,目光躲闪:“想起师尊近来失眠,就给您熬了莲子甜羹。”
“师尊,对不起。”
江逾白垂眸看着少女的面容,眸光有些恍惚。
“怎么忽然说这个?”
邵清芜低声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失误掉进秘境之谷,就不会害师尊担心这么久了。”
“如果我在,师尊更不需要带那个女孩回来......”
“女孩?”江逾白轻轻皱眉。
邵清芜眼神一慌:“抱歉,我不是故意要提起她的。”
“我只是觉得,师妹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邵清芜悄悄瞥了男人一眼,见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她大着胆子,试探地说了下去。
“您今日都去找她了,她还是不愿意回来。”
“明明师尊也是有苦衷的,可师妹却还是不愿意低头认错。”
“师尊......”
邵清芜顿了顿,刚想多说几句,眼前的男人冷下了脸。
“不用提她了。”
江逾白的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
邵清芜心中一喜,唇角忍不住勾起。
可还没笑多久,江逾白再度开口:“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映月也有自己的苦衷。”
邵清芜笑容僵在脸上,粉嫩的唇色瞬间变得煞白。
“您......您说什么?”
她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江逾白淡淡地移开视线:“她的性格,和你不太一样。”
“算了,不提她了。”
“天色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
邵清芜端着托盘,神情有些无措:“那......那这碗莲子羹.......”
江逾白意识到自己的冷淡,他垂眸看着白瓷碗中的红色甜汤,语气缓和些许:“寻舟或许爱喝。”
“抱歉,为师想静一静,清芜,你先下去吧。”
说完,江逾白指节微曲,关上了门。
轻微的“砰”声让邵清芜缓不过神,她愣愣的站在原地,慢慢低下了头。
说不出的难受情绪漫上心头,她咬了咬唇,水润的眸中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
长廊外,梨花纷飞如雪。
邵清芜失落地转身,刚走几步,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惊讶的男声。
“师姐?”
“这么晚了,您还不去休息吗?”
一滴热泪自眼角滑落,邵清芜有些慌乱地转过头,小声道:“我现在就去。”
“师姐怎么了?”
萧怀迹走到少女面前,弯腰去看她的脸。
见她双眼通红,萧怀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拧紧,泛起阵阵疼痛。
“怎么哭了?”
他低头看着邵清芜手中的托盘,清幽的墨眸中闪过一道亮光。
“这是师姐亲手熬的吗?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邵清芜吸了吸鼻子:“嗯。”
“那师姐手中的这碗可以给我吗?练了一日的剑,我正好有些饿了。”
少年温暖的话语落在耳畔。
邵清芜有些受宠若惊地仰起眸:“师......师弟不嫌弃吗?”
萧怀迹笑得一脸灿烂:“怎么会嫌弃?”
“师姐的手艺,肯定很好。”
他端起莲子羹一尝,笑容忽然顿住。
和记忆中的香甜可口不同,邵清芜的莲子羹寡淡许多。
“怎么了,不好喝吗?”
萧怀迹蓦然想起那双带着微微讨好的眼眸,他回过神,笑了笑:“怎么会?很好喝。”
少年笑得很是阳光。
邵清芜看着他俊朗的长相,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喜欢喝的话,下次还给你做。”
“喔,对了,师弟,我昨日看到了你的入宗卷章,冒昧的问一下,你以前......也是邬涧巷的吗?”
少年的笑容一凝。
“师姐怎么忽然问这个?”
邵清芜有些尴尬:“没有,就是忽然想起映月师妹的故乡也在那里,想问问你们熟不熟悉。”
萧怀迹喝了口莲子羹,声音低了几分:“还算熟吧。”
“我们一起长大的。”
邵清芜睁大眼。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入峰大典那天,萧怀迹在鸣光殿说过的话。
如果一起长大的话,他怎么会......
萧怀迹放低声音:“师姐也觉得很奇怪对吗?”
“明明我是宗门内最熟悉她的人,最后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也不想的,只是当时形势所迫。”
月光如水,少年说着说着,目光突然炙热起来。
邵清芜被看的脸有些发烫,她慌乱地眨了眨眼,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萧怀迹摇摇头,唇角勾起清浅温和的笑容。
“我只是在想,师姐为什么总是这么迟钝?”
他将莲子羹一饮而尽,然后放下碗,接过少女手中的托盘。
许是不小心,邵清芜好像感觉到,他的尾指轻轻勾了一下自己的手。
带着薄茧的指腹擦过她娇嫩的手背,激起一层让人颤栗的电流感。
邵清芜红了脸,害羞道:“师弟。”
萧怀迹挑眉:“怎么了,师姐?”
“没......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困了。”
她低声告辞,不等少年回答,便提着裙摆落荒而逃。
身后,长廊的明灯随风摇曳。
灯光忽明忽灭,少年看着邵清芜远去的背影,凤眸轻轻眯起,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
.......
邬映月又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天还没亮,她从梦中惊醒,一下坐起身来。
床头的云朵灯应声而亮,屋外,小鸦扑着翅膀飞进来。
“小主人,您怎么了?”
邬映月胸口急剧起伏,双目失焦。
看着少女的模样,小鸦更着急了:“小主人,您是做噩梦了吗?”
邬映月的瞳光慢慢聚焦。
她长睫轻颤,深深舒了口气:“嗯。”
她竟然梦见萧怀迹和邵清芜在她以前的房间滚床单。
太恶心了。
邬映月低头看了眼自己起的鸡皮疙瘩,暗暗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梦里那两人什么恶趣味,她都死了,那两个还不愿意放弃折磨她。
尤其是萧怀迹。
谁家好人一遍说师姐我爱你,一遍在心底偷偷喊青梅的名字啊?
邬映月只觉得自己快被膈应死了。
要不是梦中的自己是上帝视角不能拔剑,她一定会忍不住砍了他。
不行,她真的得好好修炼。
以后他要再敢惹自己,她就用一套混合法诀打死他。
这么一想,邬映月好受多了。
“小鸦,现在什么时辰了?”
小鸦不知什么时候给她端来一杯水,放在床头的矮柜上。
邬映月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就听到它乖乖回道:“寅时末,马上卯时了。”
邬映月忽然觉得自己醒得还算及时。
她翻身下床,披上外衣,简单洗漱完,抱着剑就往外走。
外面的天还是黑的。
小鸦看着少女扎进夜色的身影,黑豆眼中盛满了震惊。
“小主人,您干嘛去?”
邬映月头也不回,朗声道:“修炼!”
人生,本就是求上得中,求中得下。
既然师尊说她并非废柴,她就得竭尽全力,做到最好!
等她变厉害了,她看那些傻逼还敢不敢意.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