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斐到底是个年轻人。
只不过是睡了个懒觉,舟车劳顿带来的疲乏便被一扫而空。
等到霍深安排好事情回屋的时候。
看到的便是少女散着头发,披着带毛边的小披风站在院子里,对着花园里的白梅跃跃欲试的样子。
霍深莞尔,两步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柔声道:
“你要是喜欢,就让人折一枝,插在瓶子放屋里慢慢看。”
“外面冷,回去吧。”
谢君斐乖乖应下,回了屋子又被男人按在梳妆台前,梳了个漂亮的发髻。
点翠的珠花被别在发间上,小姑娘摇摇头,发钗上蝴蝶须子便跟着颤颤地晃,看上去俏皮又漂亮。
谢君斐和镜子里的男人对视,弯了弯眼睛:
“刚才送饭的佣人说,你早上发了好大的脾气,怎么回事啊?”
霍深摇摇头,惜字如金:
“只是起了争执,没多大的事情。”
说完,男人便走到茶几前为谢君斐斟了杯茶,说起了正事:
“你给我的资料我发给了霍兰,现在她连夜去你说的地方领了那个院长。”
“母亲现在在北京疏通关系,父亲现在在总公司坐镇,监视着长老们安插进集团的高管。”
一双细白修长的手接过茶碗,少女笑意盈盈:
“所以咱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在主宅里和那群老东西周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霍深赞许地点点头:
“只是要委屈了你去应付那群女眷两天。”
“她们要是为难你了,你别往心里去,只管告诉我,我给你出气。”
听他这么说,谢君斐直接笑出了声。
她眼神略带点同情地看着男人:
“霍深,你还是小看我了。”
“姐可是从小在秦家宅斗长大的女人,打遍天下无敌手。”
“就你们家里那些个深宅大院里养出来的娇花,在我手里甚至过不了三招,哪里还轮得到你给我撑腰。”
说完,她便绘声绘色地给男人讲述她在秦家时的“壮举”。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把秦羽儿和那群捧高踩低的佣人们当驴耍。
硬是用自己爹不疼娘不爱的天崩开局打出现在这样的好牌。
里屋里笑声不断,直接和愁云惨淡的长老房里形成了鲜明对比。
回廊里的四夫人带着女眷们听到这笑声,似笑非笑:
“真没想到,这丫头就这点本事。”
“来了老宅一整天了,咱们人都没见着,倒是一味地笼得男人歇在她屋子里。”
“霍深那小子也是个不值钱的,被这种人哄的分不清东南西北,居然还直接和五爷叫板。”
站在她身边,和谢君斐年龄相仿的女孩马上接话:
“是啊,小门小户的女人都是这样,只知道在男人身上下功夫,上不得一点台面。”
“咱们这种有身份的人,就算是知道她这些手段,也是不屑于学的。”
这话说的难听,四夫人却受用极了,笑着转身,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
“不愧是我的侄女,孺子可教。”
“放心吧孩子,你和那小贱人可不一样,你可是名门闺秀,身份尊贵着呢。”
“霍深也就是一时兴起,等感情淡了,肯定还是要娶个门当户对的。”
“到那时候,整个霍家就是你说的算了。”
此言一出,那少女脸色马上泛起绯红,低下头不好意思极了。
四夫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如花团般的侄女,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算计。
她可和五房那群蠢货不一样。
赵菲儿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个孤儿院出身的贱货,养在霍家又能怎么样,顶多算是个家奴。
他五房居然还妄想着用和霍深青梅竹马的情谊绑着霍深。
意图扶植这个没娘家没背景的傀儡上位。
真是天真的可笑。
她自己就是名门出身,自然深知娘家得力的重要性。
霍家的家训就是娶妻娶贤。
这辈除了霍明谦这个异类娶了个张扬个性的老婆之外,其他人无一例外,无论外头莺莺燕燕多少红颜知己,娶回家的都是大家闺秀。
为此她还特地在娘家细细挑选了个长相端庄漂亮,身量苗条,人也机灵的女孩回来。
霍深算得上是霍家出了名的青年才俊。
那少女一听到要去做霍深的未婚妻,马上跑得比兔子还快,忙不迭地便答应了下来。
想到这里,四夫人眼里笑意渐浓。
到时候要是这个侄女成了霍家的儿媳,那他们在霍家的地位必然直线上升。
甚至以后霍家的继承人身上都会带着她们家族的血脉。
这可是一本万利的生意。
接下来,自己的任务,就是让这个胸无点墨谢君斐当众出丑,再让霍深彻底厌弃她了。
四夫人那边小算盘打得火热。
里屋里胸无点墨的谢君斐却丝毫没有一点危机感,反而还兴致勃勃地和霍深聊天。
霍家老太爷和老太奶的生育能力堪比兔子,呱唧呱唧下了六个的崽子,栋梁之才却寥寥无几,全是堆残次品。
其中大房和二房的爷爷们励精图治,拿着霍家百分之六十的资产开疆拓土,为霍家攒下不少家业。
而剩下那四房都是群吃干饭的废物,只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是败光了大半家产,现在还能借着祖宗荫庇过上富贵人生。
而在大房和二房里。
大房手握四成,现在是五成的家产,是当之无愧的当家人,继承庞大的霍氏集团。
而二房则有两成家产,在以霍兰为首的小辈中,有人投身政界,有人投身文娱界,声誉权力大于财产。
这两房强强联合,将霍家围得如铁桶一般。
要不是剩下四房的长老们自己作死,不想过清闲日子非要夺权,霍深倒也不介意养着这群废物。
不过现在好了,大家都要撕破脸了,那也就别怪霍深不给他们个体面了。
听霍深这么说,谢君斐严肃地点点头,总结:
两个大神带飞一群废物。
废物躺赢还不满足,非要作死挑衅,最后的结局,也左不过就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