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亮,李公甫离去,联合县衙内其余捕头,带上了所有的捕快,开始对御街定点区域内展开搜查。
小六子,崔三,龙四休假归来,林凡带着他们穿着便衣,同样前往御街口字型区域内巡街。
穿官服的捕快们负责在明面上打草惊蛇,林凡则尽最大可能,在御街坊市内,利用痕迹学,找寻可用线索。
“头儿,这就是李家了,我们进去吗?!”
御街四坊七巷,一处刷着红油漆的院门前,左右商铺林立,对面就是全御街最大的消金窟,天香阁。
天香阁,临安男人的梦中天堂,
坊主名为媚音,据说是全临安城内,甚至有可能是全南宋境内,最漂亮的女人!
这女人太神秘了,就算是达官贵人见上一面,都需要金饼开路,
预约通过后也只是喝茶,不是过夜!
传闻,当年赵构为了躲避金军追击,把帝都迁移到杭州时,曾斥巨资与媚音春宵一梦,
这段风流史,后被说书先生写进评书中,在临安城境内的酒楼茶肆里,广为流传!
天音阁内有108位花魁,个个是天姿国色,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更是极会揣摩男人的心思。
这些花魁不是官宦之女,就是将门之后,反正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更有传闻北宋末期,一名赵姓王爷的女眷,也流落到天香阁定居,改名媛媛。
如今这媛媛是天音阁内头牌花魁,想听她一曲,百两黄金开路,还得排时间!
关于天香阁的传说有很多,但林凡知道的有限,
因为原主实在太抠了,想要他来天香阁喝上一杯酒,怕是要了老命!
目前所得消息,还是林凡通过李公甫的吹嘘中得知,具体有多少水分,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目光扫过天香阁门前的莺莺燕燕,林凡示意小六子,上前敲响林家的门。
十五日前,林家有女林婉云在秀阁内离奇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根据案宗上的记载,林婉云为破瓜年华,已经许了人家,三个月后便会被夫君迎娶过门,是准新娘。
她平时从不外出,都窝在秀阁内做女工,算得上是贤惠可人,知书达理。
林婉云的父亲林云是临安城的商人,颇有资产,对待林婉云更是视若珍宝!
脑海中回想着林家的案宗,林凡见小六子猛击院门无人开门,不由得眉头微蹙。
瞥了瞥长街上来往的商贩行人,林凡带着三人绕到背街后院,一脚踹开了后门。
院落很大,足有五百平开外,分前院和后院,内有假山流水,亭台轩榭,三间阁楼,一间前厅!
“好浓重的血腥味!”小六子一迈进院落,顿时面含疑惑,皱眉打量左右!
崔三抽出佩刀直奔前院前厅,忽然大喊道:“林头,死人了!”
林凡迈步跟进,被厅内的惨状惊在原地。
前厅内,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满了一地,死相极为凄惨!
“该死,快去找李仵作!”
林凡冷着脸,将屋内十几具尸体仔细检查,
一共十六人,其中包含林家家主林云,林家的大房,二房,三房,还有丫鬟仆人。
这些人都是被活活挖去了心脏,死前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底充血,怒目圆睁,手指虚抓。
小六子忍住嘴边的酸水,应了一声连忙离去。
示意崔三和龙四找来床单,先把尸体盖上,林凡将整个前厅逛了逛,
前厅内桌椅板凳摆放的整齐,桌子上还有吃了一半的糕点和酒水,找不到一丝打斗过的痕迹。
“尸僵已经到了极致,死亡时间应该是昨晚子时。”
“可桌子上的糕点和酒水,明明是一家人吃晚饭的模样。”
“如果是晚饭时死亡,那时间就应该是申时到酉时之间,这与死亡时间差距太久,对不上...”
厅内一无所获,林凡再次将重心放在尸体上,十六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几乎一致,所差时间不可估算。
林云是临安城的富商,他跟三房太太身上戴满了首饰,一件不少,首先排除入室抢劫的可能!
尸体胸腔内没有血液渗出,却有着前后透亮的空洞,丢失了心脏,
探手进去翻找,其它内脏都在,就像固定在原位置一般,扣不下来,很牢固。
根据伤口的痕迹来推测,任何一种刀具都无法完成这种撕裂性的伤口,
倒是有些像利爪,活生生给抓出来的!
这利爪不止抓出了死者的心脏,还用了林凡根本猜不到的方法,阻止了死者的血液外流,将内脏给固定住了。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人为能做到的!
崔三胆子大,一直跟在林凡身边检查尸体,饶是他见惯了死尸,还是被眼前的尸体给恶心到了。
他见林凡盯着林云的尸体一筹莫展,试探性的问道:“头儿,你说林府,不会遇见邪物了吧?!”
“这要是邪物作祟,咱们要上报府尹的,得让府尹请法师来啊!”
“没有绝对的证据之前,不要妄下定论。”
“没准这就是凶犯故意给我们留下的误导,让我们误以为是邪祟害人,从而逃脱制裁!”
“崔三,我从不否认这个世界有鬼怪邪祟,可这里是临安城,是帝都,是龙气汇聚之地,一般的邪祟可不敢害人!”
“如果你猜对了,这真的是邪祟害人,那我们怕是要有大麻烦了!”
林凡拍了拍崔三的肩膀,觉得自己话语前后矛盾,不由得自嘲一笑。
两盏茶的时间过去,小六子带着大批人马赶来。
“哟,这不是我们的打虎捕头嘛,怎么不穿官服啊。”
“你看看...你是扫把星吗,走到哪里都有命案?!”
院门外大量的街坊和商贩围观窥视,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一名穿着捕头服饰,腰间挎着佩刀的中年男子,大步迈了进来。
当他看到林凡在验尸时,脸上浮现出冷笑,一挥手,身边捕快们散开,各自搜寻院落。
“张头儿,我们林头能猎虎那是他的本事,你嫉妒?!”
“还有,什么叫林头走到哪都有命案,明明是这里有了命案,我们林头才来的。”
龙四是个闷葫芦,但他要怼起人来,绝对是最冲的那一个!
眼看着张三一进院,不去搜寻线索,反而把矛头指向了林凡,立马就开口反驳,换来了张三的冷眸。
“我当是谁呢,小四,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林凡,自己的狗要牵好,可别出来乱咬人!”
“是啊林头,自家的狗牵好喽!”
跟随张三的几名捕快,见龙四敢顶嘴捕头,冷笑着凑了过来,拦在张三身边,不怀好意地盯着龙四与林凡。
小六子和崔三见状,立马放下手中事物,站在了林凡的身边,冷眼与张三一行人对视,院内气氛顿时剑拔弩张。
林凡极力压制着怒意,制止了崔三几人的动作,问道:“张捕头,我有得罪过你吗?”
张三嘴角勾起嗤笑,并不回答林凡的问询,带着手下们进了内厅,只留下一句话:
“打虎捕头,您贵人事忙,这里不需要你了,该干嘛干嘛去吧,别留着碍事!”
一众捕快不怀好意地瞥着林凡四人,跟风道:“小六子,谢谢你带我们来哈,改天一起喝酒!”
“你找死!”
小六子是个暴脾气,见对方不仅羞辱他们,还要挑拨离间,抽出钢刀就要上去拼命,
林凡拎着他脖领子,把小六子给拽了回来,后者气愤道:“头儿,他们欺人太甚!”
林凡瞥着院子内,一群捕快们用长刀乱翻一气,皱眉摇头:
“如今林家无幸存之人,想找线索不是那么容易的,既然李仵作来了,张三想表功,让给他!”
“我有一种强烈的不安,临安城怕是要出大事,我们速去刘家!”
小六子一愣:“头儿,你的意思是,这凶犯杀了林家人,还要对刘家出手,不可能吧?!”
崔三给了小六子一巴掌,将他拍了一个趔趄:
“你还好意思说,头儿让你回去叫人,你叫谁不好,把张三叫过来干嘛,不知道他跟咱们不对付吗!”
“赶紧的,头儿说去刘家,咱们就去刘家,你废话真多!”
小六子苦恼地揉着后脑勺,多了几分委屈:“我回去时县衙里只有张三他们,一听到我找李仵作,非要跟着过来,我能怎么办?!”
林凡挤过围观的百姓,带着小六子三人赶往刘家,就见迎面跑来一名捕快,是李公甫手下的蔡庄。
蔡庄见到了林凡,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招手道:“林头出事了,老周头夫妇死了,李头儿让我来找你过去。”
“老周夫妇,哪个老周?”崔三脸色骤变,没想到这么一会,城内又出了命案。
林凡闻言,眼眶中的冷意更加浓郁,问道:“可是御街六坊的老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