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车站出来,姜飞阳一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打个电话给高家的司机大哥,叫他不用去诊所接人,以免白跑一趟,于是自己打了一辆出租车直接从车站前往高家别墅。
一到高家别墅,只见高正、高欢、高雪和她父母等人,一家人全都齐聚在别墅楼下。
司机和佣人正往车上装行李,好几个大行李箱的东西,看那架势像在搬家一样。
姜飞阳上前跟高家人一一打了招呼。
高雪把他拉到一边,略带歉意地说道:“本来答应要带你去认识一下我那闺蜜的,现在看来是没有时间了,因为我今天就要出国了。”
姜飞阳略微一愣,大感意外,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不是说过几天才走么?”
高雪解释道:“我家的飞机正好今天空闲,所以就今天出发了。”
她笑了笑,又说道:“不过你放心,我回头会跟我闺蜜说的,到时候我把你联系方式推给她,让她有空直接跟你联系。你到时候发了财,可要记得请我吃饭噢?”
姜飞阳有点小失落,强颜一笑,说道:“你人都去国外了,想请你吃饭也请不到了。”
分别在即,高雪也忍不住幽幽轻叹一声。
两人都沉默半晌。
才又听高雪说道:“还有件事要拜托你。”
“什么事?”姜飞阳问道。
高雪望了一眼高欢,说道:“就是我弟弟的事,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姜飞阳也顺着她目光望去,说道:“其实你弟弟的身体早就好了。”心想:“要不是因为想见你,我都没必要天天跑来这里……”
只听高雪说道:“谢谢你,那我走了。”
姜飞阳无力地点点头,说道:“好,祝你一路顺风。”
高雪笑了笑,笑容却没有了往日那么甜蜜,说道:“本来想着,出国前要再体验一下你的中医推拿……唉,只是时间有点仓促,没有得偿所愿,也不知道下次再体验,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等你回来的时候。”姜飞阳也笑了笑。
两人的微笑,仿佛都在刻意掩饰离别的苦涩。
“小雪,时间差不多了,该去机场了。”高正在一旁催促道。
高雪应了一声,向姜飞阳悄悄挥手,说道:“拜拜!”说完,转身钻上了黑色奔驰商务车。
车门缓缓关上。
黑色奔驰商务车也缓缓驶出了花园大门。
姜飞阳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高正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中医,我家高欢现在都能出门走动了,实在太感谢你了,往后几天,还要有劳你多多照顾他。”
他顿一顿,接着道:“我和他爸妈一会儿要去集团开早会,就不能留下来招待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跟管家说一声,他会替你安排好的。”
姜飞阳说道:“好的,老爷子,那您先忙吧。”
高正点点头,和高雪父母同上了一辆车,也都走了。
眼下只剩下姜飞阳和高欢两个人。
只听高欢说道:“小中医,我问你个事。”
“嗯,你说。”
“我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以喝酒了吗?”
姜飞阳说道:“酒可以喝,只是不能贪杯。”
高欢微微一笑,说道:“我都好长时间没喝酒了,朋友听说我身体好了,都等着请我喝酒呢。”
姜飞阳说道:“其实你身体已经康复了,生活习惯上我不能给你什么建议,但是我开给你的那些中药,你还要继续服用几天。”
“行,那就这样吧,我今天出去一趟,中午和晚上你就不用来看我了。”
姜飞阳略微担心地问道:“那你爷爷他们怎么说?我不来的话,怕老爷子说我不守信用。”
高欢摆摆手道:“没事,我会跟我爷爷说的,他怪不到你头上,我不在家,你来也没用。”
姜飞阳想到高雪已经离开,心里空落落的,在这里多待一分钟都觉得索然无味,便也告辞。
离开高家别墅后,他没有回诊所,也没有回出租屋,而是去江滨公园吹风散心。
有时听见飞机从头顶上空经过,他总要抬头望一眼,心想高雪是不是就坐在那架飞机上面?
没有飞机看的时候,他就看看别人钓鱼,看看别人游泳,看看别人唱歌跳舞。走到河堤一片竹林下,又看见一位老者正在打拳。
那老者穿一身宽松的白色练功服,头发花白,气色红润,看上去六十出头的年纪。
只见他身手稳健,气势沉敛,把一套太极拳打得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姜飞阳不由得被他吸引,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
那老者一套拳法练罢,双目微闭,压手沉气,收势时,脸上忽然显出一抹忍痛之色。
姜飞阳本就精通医理,近来又窥得几分修真奥义,只一眼便瞧出那老者身上积有陈年内伤。
他职业病一犯,心想:“不如帮这老爷子一把,看看能不能从这老爷子身上捞回点银子。”
便走上前去,对老者说道:“老爷子,看你身上像有内伤啊?”
那老者内心一惊,怔怔地瞧他一眼,内心寻思:“这小伙子竟能看出我身上的内伤?”问道:“这位小兄弟难道也是习武之人?”
姜飞阳正待开口,旁边突然蹿出两条黑影。
两个人西装革履,体型健硕,身上自有一股精干之气,他们一左一右立在老者身旁,两双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姜飞阳,脸上显出警惕之色。
姜飞阳一见便知,这两人必是老者身边的保镖,心想:“原来这老爷子也是个有钱人,否则出门何必带保镖?说不定我又能发上一笔横财。”
只见老者一抬手,示意身边两个保镖放松警惕,对姜飞阳说道:“这位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上有内伤的?”
姜飞阳说道:“因为我是个中医。”
老者笑笑,说道:“很多比你年纪大的老中医都看不出来啊。”目中不禁露出几分赞赏之色。
姜飞阳解释道:“单凭中医知识,的确很难看出来,好在我也略懂一点武学之道。”
“哦?”老者背着手,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他,内心将信将疑,说道:“中医和武学两者博大精深,能在一条路上有所成就都不容易,你小小年纪竟能同时兼修?这可不简单呐!”
姜飞阳微微笑道:“都只是略懂一二罢了。”
老者微笑着点点头,说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这老头子身上哪里有伤?”
姜飞阳上下打量他一眼,回想刚才他练功时行云流水,毫无滞涩,只在收势时气沉丹田,脸上才隐隐有忍痛之色,显然是伤到了气海。
气海乃是人体要穴,属于元气汇聚之处,与下丹田位置相近。中医上具有培补元气、益肾固精的作用,武学上则被视为固藏内力的首要中枢。
姜飞阳把自己的推断告知老者,当即令老者大吃一惊,不由地更对其高看一眼。
老者示意两位保镖退下,拉起姜飞阳一只手,携往一旁的石桌前坐下,说道:“小兄弟如此深藏不露,差点让我这老头子看走了眼,不知小兄弟可有什么良方,能治好我身上的陈年旧伤?”
姜飞阳先是谦虚了一番,又替老者问脉,末了问道:“老爷子身上的内伤,有三十多年了?”
老者又是一惊,瞪眼问道:“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姜飞阳只是微笑不语。
“唉……”
老者长长叹了口气,目光飘向大江对岸,思绪也仿佛飘向了远方。
只听老者缓缓说道:“你说的没错,我这身上的内伤,的确有三十多年了……”
“当年我二十出头,跟你一样年轻,有一次东渡扶桑,在岛国遭到几个东洋忍者暗算,因此才在气海丹田处留下病根,每当我运功行气时,丹田都似乎要碎裂一般,疼痛异常。”
姜飞阳说道:“那种疼痛,的确是令人生不如死,老爷子能强忍这么多年,说起来也确实不容易。”说到此,内心也不由地暗暗佩服。
要知道,气海丹田痛起来,那可比肾结石还要难受,若是换作一般人,早就痛得满地打滚了,而这老者却只是眉头一皱,忍下痛楚。可见其意志坚强,绝非常人所能及。
老者哂然一笑,神色间也颇显无奈,叹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有什么办法呢?这么多年,老头子我也找过不少中西名医,但都无可奈何。”
姜飞阳说:“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要彻底根治的话,不太容易罢了。”
老者一听,内心又激起一丝希望,目光盈盈闪烁,当即询问道:“小兄弟说的可是真的?”
姜飞阳点头,说道:“我是开诊所的中医,不是大街上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骗子,这一点老爷子大可放心。我既然说能治,那必然是有一定的把握,因此才敢这么说。”
老者陪着笑,连忙解释道:“小兄弟你不要误会,我老头子可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刚才一时激动才说出那样的话……你要真有什么良方能治好我的内伤,将来必有重谢!”
姜飞阳想了想,说道:“这事嘛,说来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老爷子可以先留个联系方式,到时候咱们再从长计议。”
老者也觉得极有道理,便招手叫来保镖,这时对姜飞阳说道:“我老头子一个,也不会用什么手机软件,你给我留个姓名电话,方便将来联系。”
说完,吩咐保镖拿手机帮他记下姜飞阳的名字和电话,又把自己的名字电话报给了姜飞阳。
“姜飞阳……老头子记下来了,到时候是我联系你,还是你联系我?”老者问道。
原来老者名叫郭振邦。
姜飞阳把他名字电话记入通讯录后,说道:“郭老,等我联系你吧,毕竟我也要做点准备。”
老者爽朗一笑,说道:“当然当然,老头子我也从来不打没有准备的仗!”
姜飞阳沉吟片刻,说道:“另外丑话得说在前头,像你这样的情况,要治好可不便宜。”
老者也沉吟片刻,心想:“我治这内伤也不知花了多少钱了?直到现在都没能治好。想要治好,估计代价也不会低。”他内心做好一番大出血的准备,问道:“小兄弟预计要花多少费用?”
姜飞阳想了想,伸出一个巴掌。
老者一瞧,不会是五百万吧?为能节省一笔,他故意压下十倍,留点砍价空间,试探地问道:“五十?”
姜飞阳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老爷子啊,我帮人推拿都收六十八了,你这五十都不够我吃两顿猪脚饭的钱……”
他摇一摇头,只觉得对方毫无诚意,内心直叹:“想不到这老头子,竟也是个抠抠搜搜的老家伙,五十块都不够打发叫花子呢!”
老者内心也是一时疑惑,什么猪脚饭这么贵?五十万还吃不上两顿?但见姜飞阳起身要走,忙着急问道:“五十都不够吗?”
姜飞阳叹口气,说道:“老爷子,算了吧,我这人能力有限,没有个五万块钱我是真搞不定。”
原来只要五万?
老者内心大喜,脸上小喜,连忙说道:“小兄弟,好商量!只要这事能成,我愿付十万!”
姜飞阳将信将疑,问道:“真的吗?”
老者喜道:“半点不假!”
姜飞阳也顿时内心大喜,握上老者的手说道:“那就一言为定了!”
“小兄弟,良心人!”老者轻轻拍打着他的手背,满脸欣慰,语重心长地叹道:“我老头子能结识你这样的忘年交,也算三生有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