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蒙站起身对那妇人一拱手,“夫人,那日的事儿实是无奈之举,我若是不动手,那这些粮食被抢,你们又能多活几天呢?我要救的是全城的百姓,不是一人一家啊。夫人恕罪。”
说罢也不管那妇人呆愣的模样转身便往城里走去,墨流瑾扶着她见她面无表情的,正要开口,可楚清蒙突然停下了,双眼无神的呆呆道,“阿瑾,你看,他想杀我,可他无错,因为我杀了他父亲,所以他想为父报仇并没有错,他父亲想活下去想一家人都活下去,所以他抢粮也无错。可我杀他父亲也无错,我要顾全大局,要救全城的百姓,对于想抢粮食的人,我必须杀一儆百才能镇住那些灾民。我也想事事皆两全,可……你看,这大抵是我杀了他父亲的报应吧。”
楚清蒙的一只手抚上小腹却觉得脸上凉凉的,抬手抚上脸,才发现是自己哭了,哭了?原来自己也还有眼泪啊,苦笑一声直直向前摔去。
“清蒙!!”墨流瑾一把接住她,直接打横抱起回了县衙。
楚清蒙再次苏醒已经是五天后了,这几天御医开的药里都放了安神的,因为御医把脉后发现她的大悲大喜都憋在了心里,致使血脉不通,急火攻心,连日的劳累加之小产若再不好好休息,那身体很快就会被直接拖垮,所以在她每日的药里都放了安神的。楚清蒙苏醒后第一眼便见到了守在床边处理公务的墨流瑾,楚清蒙呆呆的看着他,突然冒出了一句,“墨流瑾,咱俩分开吧。”
原本很享受她盯着自己的墨流瑾听到她这句话时,手抖了一下整篇公文便被毁了,只听他冷声道,“你想都不要想!”
“墨流瑾~”楚清蒙的声音里含了一丝笑意打趣道,“你不觉得你克我吗?从认识你到现在,先是我坠崖,后又被你们兄弟俩失手打伤,晕倒的次数更是记不清了,直至现在我又失了……,你说这难道不是你克我吗?”
“清蒙。”墨流瑾扔下手里的笔,几步走上前坐到楚清蒙身边,抓起她的手,开口道,“纵使我克你,我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清蒙,我真的无法忍受没你的日子了。你嫁给我好不好,好不好……”
楚清蒙只觉得他抓着自己的手冰凉,也听出了他话里的乞求之意,可她怕啊,这封建王朝的男子自幼的所闻所见便是三妻四妾是常事,今日他对自己情根深种,可来日呢?楚清蒙只觉得现在她和他在一起就可以了,若他有了中意的,那她可以随时拍拍屁股走人,四海为家也挺好,可若是嫁给了他便是一辈子束缚在了后宅,再也没有广阔的天地由她自由自在了。
“阿瑾,”楚清蒙淡淡开口道,“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和做夫妻又有什么区别吗?左不过是被人发现后,我要背些骂名而已。”
墨流瑾眼里的哀痛之意尽显,颤抖着声音盯着楚清蒙的眼睛,“清蒙,我到底哪里不够好?你为什么一直抗拒嫁给我?我娘不会再对你说那么过分的话了,自她见过我没了你的样子,便再也不会阻拦我们了,父王与母亲也同娘说过了,我回逐县时,娘已经在自己院子里建了佛堂,发誓再不出佛堂一步。”
楚清蒙不忍再看墨流瑾的眼神转过身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回答这个问题了,鸵鸟心态,能躲便躲,能逃便逃,就像她把自己的丧子之痛深埋心底一样,她的心底埋藏了太多的痛楚,她不想再多一条。
见她躲开自己的目光,墨流瑾更是心痛,脱了鞋子上了床,躺在了楚清蒙身后紧紧抱着她,深吸一口气,轻声哄着她,“清蒙,我等你,等到你愿意嫁给我的那一日。”
楚清蒙紧闭的双眼流下一滴泪掉在了墨流瑾的胳膊上。墨流瑾心里一紧正想问她怎么了,屋外却传来了冷风的声音,楚清蒙闭着眼开口道,“你去吧。正事要紧。”
墨流瑾边起身边说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不要乱走,御医嘱咐了你要好好休养,不然会伤了身子。”
“嗯。”楚清蒙闭着双眼应答一声,只是鼻音很重,待听到墨流瑾出去关上房门的那一刻,楚清蒙终于忍不住了,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为自己,也为了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更为了墨流瑾的信誓旦旦,就这么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楚清蒙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