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人虽然人数减少了一半,但他们依旧没有丝毫退缩,而是毫不留情地缩小了打斗包围圈,把两人压制在只有几平方米的范围内,刀锋继续向下雨似的落在他们两人身上。
黑暗中再次传出叮叮当当的打斗搏击声响,这次打斗更为剧烈,更为凶险,因为彼此双方要分出胜负。
如果晏惜寒腿肚子没有受伤,如果雷金克手和脚没有受伤,那么以他们两人之力敌四个羽毛人蛮有胜算。
但是两人毕竟受伤了,而且晏惜寒的力气基本上快要油尽灯枯,手中的动作都变得非常缓慢,像电影镜头慢放一般。
他只是不想让女孩失望,也不想让自己失望,他一直在顽强地支撑着。但他摇摇晃晃的身体、一下比一下缓慢的动作,说明他的力气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刀疤疯了,就像一条疯狗,逮着一个羽毛人玩命地开打,不把与他对打的羽毛人打趴下誓不罢休,根本不惧其他的羽毛人是否趁机偷袭自己。
结果他捅死一个羽毛人,他自己则被偷袭,肋下中了一刀。
晏惜寒拼死杀死一个羽毛人,而他右手臂被砍了一刀,鲜血直流。
整个打斗现场甚是震撼心灵,满地狼藉,到处是死尸,几乎血液覆盖了整个场地,浓浓的血腥味弥漫上空。
场地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如同末日来临了似的。
晏惜寒与刀疤肩靠肩,浑身鲜血淋漓,根本分不清那块是自己流淌的血,那块是敌人喷溅的血,四把兰博刀早已经变成了血刀,没了本来面目,刀刃曲曲弯弯,豁牙露齿。
两人那沾满了鲜血的眸子都染上了一丝恐惧,两人不是惧死,而是战死了,也没能救下可怜的楚雨菲。
“晏惜寒,快投降吧,你已经身受重伤,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就是流血也能把你流死。”
白万雄一副摆儿摆儿的样子,给这场血斗盖棺定论。
晏惜寒腿肚子的确在汩汩流血,黑红的血液已经洇红了裤脚,正在顺着裤脚犹如溪流一般潺潺流淌。
晏惜寒握紧了砍刀,满头黑发随之竖起,他要战斗至死。
一番殊死搏斗,累得晏惜寒与刀疤全身酥软,甚至提刀的手都抬不起来,身上的诸多伤口就像钻进四肢百骸里的蛆虫噬咬着两人的皮肉和内脏,两人只觉得无法忍受的疼痛吞噬着他们的身体,让两人疼得根本无法感知外面的世界。
没指望了。
楚雨菲心里很清楚,两个身受重创的男人怎么是如狼似虎两个羽毛人的对手?
两人身上没伤,拿下两个羽毛人自然轻轻松松,可眼下两人在被戳一指头都能摔倒的情况下,他们都难活着,又怎么能救下自己呢?
女孩感觉到抵住自己喉咙的钢铁愈加冰冷。
女孩呜呜地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稀里哗啦。
她为希望变成了绝望而哭,为两个男人为了解救她而豁出生命而哭,为他们所有人都陷入绝境而哭,她的失声痛哭感动了上苍,感动了森林和大地,最后感动了……
真的,晏惜寒也感觉到了,刀疤最后得战死,因为刀疤要兑现承诺,刀疤要用生命保护他。
刀疤一死,他撑不了多长时间也得倒下。
他一倒下,医生和刚刚苏醒过来的欧阳惊雷,包括白万雄手中的人质楚雨菲,都会再次沦为羽毛人的俘虏,他们的命运……唉,晏惜寒想都不敢想象下去。
拼命而战吧!
最好的结局是两败俱伤,给医生、欧阳惊雷和楚雨菲创造一条不被羽毛人捉去的机会。
打着想着,想着打着,晏惜寒似乎看到了他自己最终会倒下去的结局。当然,在他倒下之前,最后一个羽毛人也被他杀死,而白万雄则与他搂抱在一起,彼此的利刃刺进对方的身体。
晏惜寒太虚弱了,整个身体摇摇晃晃,抱着与羽毛人同归于尽的想法,他与刀疤又分别捅死了一个羽毛人,两人分别也被对手的砍刀锐利刺中腰部,两人趔趔趄趄地奔向最后那个站在黑暗中的羽毛人,
黑暗中,驼背老人默默地从地上捡起同伴的钢刀,他双手握刀逼视着前方不远处的晏惜寒和雷金克,而他们两人虽然也手中持刀,但身体摇摇晃晃,如若不是两人相互搀扶,都有可能栽倒。
两人虚弱无力到了极点,一副要晕过去的模样,仿佛眼睛一闭都能立马死过去。
就在刹那,整个局势在现场所有人面前都一览无遗。
晏惜寒他们输了,羽毛人赢了,驼背老人只需略微动动手指,两柄利刃就会分别刺进晏惜寒和雷金克的身体,两人性命不保!
晏惜寒和雷金克两人也有这样的想法,功亏一篑太可惜了,就差那么一点点啊!一点点啊!
如果还有下次,如果两人不死,两人一定要把刀技精炼到极致,以弥补体力上的不足,看来在命悬一线的危机时刻,精熟的刀技完全可以保命。
假设,如果两人刀技再好那么一点点,速度再快那么一点点,或许两人就能省些力气而不至于这么玩命。
现在这么想纯属多余,白白地浪费大脑细胞,两人还能回到过去吗?回不去了。
晏惜寒在刀疤搀扶下,十分疲倦而万般无奈地眨了眨眼,不断喘着粗气看向楚雨菲。
他如果救不了她,也要让她记住,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楚雨菲上嘴唇紧咬下嘴唇,眼里蓄满了泪水,原本充满了希望,现在却变成了彻底的绝望,无比绝望从指尖一点点凉到心脏。
她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勉强咧嘴笑一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她真的不想死啊,她还没活够,虽然活得很辛苦很坎坷很艰难很窝囊很……但她还是希望能活下去,她不相信自己会一辈子都没有好运气。
嗨,算了,认命吧!
两人能死在一起,也不枉在一起彼此融洽地相处了这么些天。
女孩很无奈,眼睛斜视着绑架她的那个长着马脸的家伙,满眼的恨意,恨不能嘴里吐出一把利刃宰了他。但那是她的妄想,她现在唯一能做就是用眼神来倾泻她的情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