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笔直地落在眼前的夏溪身上,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深深地刻印进自己的眼眸之中。
而此时的夏溪,微微抬起眼帘,用一种极其迅速且小心翼翼的方式偷偷瞥了一眼陈羡之。
这匆匆的一瞥,犹如蜻蜓点水般短暂,但却足以让她看清那张令她心动不已的面容。
只是仅仅这么一瞬间的对视,就让夏溪羞得满脸通红,宛如熟透的樱桃一般可爱诱人。
紧接着,她又赶忙低下头去,不敢再与陈羡之有过多的眼神交流。
然而,尽管如此,她还是鼓起勇气,轻声说道:“良宵苦短,夫君,我们喝了合卺酒便就寝吧。”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几分羞涩和期待,如同春日里微风拂过湖面所泛起的丝丝涟漪,令人不禁心生怜爱之情。
男人眼神微动,而后听话的拿过系着红绳的合卺酒。
二人缓缓凑近,喝过交杯酒后。
就在夏溪正欲开口说话的时候。
突然间,她感觉到眼前原本清晰可见的人影竟然开始摇晃起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一般。
她使劲眨了眨眼,试图让自己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但却事与愿违,那模糊的感觉愈发强烈,就像是有一层浓雾笼罩在了她的双眼之上。
夏溪有些惊慌失措,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想要将这种莫名其妙的晕眩感给甩出脑海。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那种昏沉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丝毫没有减轻的迹象。
她缓缓地伸出右手,想要抓住身旁人的衣角,询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当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对方的衣物时,一股强烈的黑暗瞬间袭来,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
夏溪只觉得身体一软,便失去了对周围一切的感知,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彻底陷入了深深的沉睡里。
新房外。
宁静的月色洒落在地面上,宛如给大地披上了一层洁白的银纱。
此时,一道红色身影正缓缓地朝着这边移动过来。
守在院门外的月影和暗影两人原本百无聊赖,突然见到这道身影,当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呆住了。
月影使劲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那是……难道是我看错了?”
而一旁的暗影则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当看清楚来人时,他不禁失声惊呼道:“殿下?!”
原来,这道红色身影正是陈羡之。
只见他脚步略显踉跄,显然是今日喝酒过多所致。
待到他走近院门,看到月影和暗影两人那副活见鬼般的表情,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疑惑,皱着眉头当即开口问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月影颤抖着伸出手指向新房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道:“殿、殿下,您刚才不是还在里面吗?怎、怎么会从外面走过来?”
听到这话,陈羡之一愣,随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他猛地一把推开院门,身形如同疾风一般冲向新房。
然而,当陈羡之冲进新房后,却发现屋内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
新房内只有地面上那对精致的合卺酒杯横躺在那里,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陈羡之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瞬间惊得酒醒了一大半。
慢一步而来的月影和暗影看到空空如也的新房,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羡之身子一晃,险些跌倒,他手撑在圆桌,努力稳了稳心神,“将你们所知道的一切说一遍。”
只见月影和暗影两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忙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属下无能,请殿下责罚!”
月影、暗影二人只觉愧疚难当。
陈羡之听完两人的叙述,脸色阴沉得可怕。
但他很快便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地下令道:“快去,传我的口谕,立刻封锁整个京城!不得有任何人进出!”
“另外,再给我调拨一队精锐的兵马过来,随我一起挨家挨户地搜查,一定要把溪儿找出来!”
“是!”月影和暗影齐声应道,然后迅速起身准备执行命令。
然而就在这时,陈羡之又突然叫住了他们,再次开口吩咐道:“等等!切记,此事万万不可宣扬出去!”
他深知,溪儿身为东宫太子妃在新婚之夜被人掳走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这个消息传播开来,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届时溪儿的处境必定艰难。
安排好这一切后,陈羡之当即朝着慕容柔所在的院落走去。
那贼人易容成他的模样,掳走溪儿。
而这易容术又是从朔朝传到大晋的。
由此可见,此事必和慕容柔脱不了关系!
沁雅轩——
屋内未点一盏灯,只有大开的窗子隐隐可见些许月色。
慕容柔落寞的靠在床身立柱,听着那前院传来断断续续的咿咿呀呀之音。
脑子里不由得想起,今夜是陈羡之和夏溪的洞房花烛夜。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一生最爱的男人,现在就要和别的女人洞房了!
这让她如何能释怀呢?
再联想到今日也是她的新婚之夜。
可她却独守空房。
此刻。
望着天边的孤月。
她只觉长夜漫漫,竟是如此难熬。
“砰”地一声。
屋门被踹开。
月光散落进漆黑的屋子。
慕容柔一惊,借着月光回首望去,只见那个本该出现在夏溪那边的男人,竟出现在她的房门。
他的出现,瞬间点亮了慕容柔空荡荡的心房。
“殿下!”慕容柔见到陈羡之的那一刻,心头一喜。
她款步挪至陈羡之面前,丝毫没注意到男人一脸的戾气。
她只当陈羡之终是回心转意,特地过来寻她。
陈羡之清隽的面上,在朦朦的月色下,一片冰冷。
他直直盯着慕容柔,却未从她脸上看出丝毫异常。
慕容柔满心欢喜的上前拉住陈羡之宽大的袖袍,娇柔唤道:“殿下......”
下一瞬,一把长剑横在她的脖颈上。
这一刻。
慕容柔稍觉熨帖慰藉的心瞬间一凉。
好似一桶冰水从头到脚,将她淋湿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