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是单独下楼的,老太太的身影依然没有出现。
见到爸爸,祁东立刻开始抱怨,“爸,您为什么不准阿乾的未婚妻参加家宴?迟早都是一家人,现在让人家不舒服的话,将来还怎么在一块共处?”
老爷子拿拐杖用力杵了几下地板,“只有正式嫁入祁家的人,才有资格参加家宴,老三连订婚宴都还没办,八字没一撇的事,你着什么急?”
“那她是怎么回事?”祁东指向温锦。
温锦一怔,刚要出声反驳,见大家都瞧向自己身后,忍不住也扭头看去。只见老太太姗姗来迟,她雍容华贵地从楼梯上走下来,身边还跟着一左一右两位护法,左边的于中洁温锦自然不陌生,右边的人她也颇为眼熟,居然是胡丽丽。
原来祁东手指的并非自己,而是她亲爱的同事胡助理。
“这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周身的气压瞬间变低,隐隐有雷暴在头顶炸响。
老太太没说话,于中洁见状赶忙回答,“丽丽说想见识一下家宴的排场,我就带过来看看。”
“大嫂,你嫁进祁家20年,看来规矩学得还是不到位啊。”祁东冷笑着招呼伺候在一旁的管家,“愣着干嘛,赶紧把外人轰出去。”
“祁总,我会很安静的,绝不影响家宴的正常进行。”胡丽丽局促地捏着连衣裙的腰带。
“滚出去。”这次换成祁北发话,兄弟俩难得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他死死盯着于中洁,“不经允许随便带外人进来,看来你的翅膀长硬了,怎么,祁家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不是这样的北哥,是......”
“都闭嘴。”老太太总算开口,上来把大儿子训了一顿,“在女人面前耍威风算什么本事,人是我让儿媳妇带来的,有问题冲我来。”
“妈,家宴的规矩是您和爸一起定的,您说改就改,有点言而无信吧。”相比于二弟,祁北还是敢在父母面前发表意见的,“再说了,她毕竟是老二的助理,不经老二允许动他的人,您觉得合适吗?”
众人顿时全都将目光放到了祁漠寒身上。胡丽丽也眼含期盼地望向他,希望他能站出来帮自己说话解围。
可惜祁漠寒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温锦身上。
温锦,对啊,她怎么也来了?
面对祁北的咄咄逼人,胡丽丽鼓足勇气指向温锦,“祁董,我的确算外人,但温助理为什么也在场?她难道不算外人?”
此言一出,原本吵吵嚷嚷的气氛立刻平静如深潭。
“嫂子,你跟我哥玩得挺开呀,居然喜欢上下级play的戏码。”祁坤挽住温锦胳膊,“这位小姐,你不是我哥的助理吗?难道不知道他俩是夫妻关系?”
“夫妻?”胡丽丽不敢置信,“祁总,您什么时候结的婚,还是跟温助理?”
难道温锦口中的那个渣男老公,就是她最崇拜最喜爱的男人?
不应该呀,她数次陷害温锦,祁总都站到自己这边,压根没有维护温锦的念头。或许,娶温锦并非他所愿,一定是这样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让胡助理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温锦故意含情脉脉地冲祁漠寒抛了个媚眼,“为了工作暂时没公开关系,胡助理应该不会生我的气吧。”
“跟不相干的人道什么歉?”老爷子怒瞪着胡丽丽,这丫头表面装得挺乖巧,实则瞒不过他的火眼金睛,想勾引自己的宝贝孙子,也得看看够不够格,“都说给你们举办婚礼,非要搞什么隐婚,万一引来心思不正的人,岂不容易闹误会?”
祁北虽然不喜欢温锦,但他更不喜欢胡丽丽,于是顺着老爹的语气命令胡丽丽赶紧走。
“几个大男人合起来欺负人家小姑娘,丢不丢人?”老太太发火了,“来者皆是客,今天我把话撂这,谁再赶她走就是跟我过不去。”
温锦算是明白了,老太太就是故意把胡丽丽推出来让自己过不去。
“行,祁家你当一半的家,我不反驳你。”能和老太太对抗的只有老爷子,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什么德行自己一清二楚,“她不走我走,反正规矩也被你破了,趁着儿孙们都在,我今天就宣布,以后家宴取消,各自为政吧。”
“爸,我扶您上楼。”祁北也很生老妈和老婆的气。
“哎呦,我的头呀,好痛。”一声尖锐的呻吟过后,老太太软软地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四肢抽搐。于中洁忙上前抚前胸后背,萧泉馨则站在温锦身边一动不动,似乎婆婆的生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任凭祁东冲自己挤眉弄眼。
眼见众人忙成一团,同样保持淡定态度的温锦忍不住问二婶,“老太太眼看着进气少出气多,为什么不喊医生?”
祁家这样的豪门,家庭医生都至少备着两位。
“她这可是老毛病了,每年不定期犯病,取决于谁惹她生气。”萧泉馨无聊地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子,“一不高兴就跟犯羊癫疯似的”
“上次她没这样啊。”温锦记得,之前自己把老太太着实气得不轻。
“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跟孙辈不太好意思耍,这招主要拿捏老爷子。”萧泉馨用下巴朝着老爷子的方向点了点,“当然,你也要注意,惹急了她可真会往地上躺。”
果不其然,老爷子重重叹了口气,“晚辈们都看着呢,起来吧,家宴照常进行。”
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旧社会女性拿捏夫君的主要手段,传承了三千年,如今看来依然奏效。
祁东就等着他这句话呢,闻言立刻当着老爹的面掏出手机,“既然这样,我把小倩也喊来吧,人多热闹。”
老爷子头疼欲裂,冲他摆了摆手。
岂料于中洁一句话便掀翻了祁东的小算盘,“爸,刚刚人多口杂,我没来得及说明白,妈并没有打破家宴的规矩。”
祁东拨号的手僵在原地,“大嫂,我倒要听听你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