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江叙白年纪轻轻,面容清秀,一身书生装扮,气质文雅,看上去倒不像是个信口开河、胡乱言语之人。
可这少年怎地一进来张口就要找自家大少爷?难不成当真与大少爷相识?
要知道,他们家大少爷可是交友广泛,结识各路人物,或许还真有可能与此人相熟。
心中这般想着,掌柜脸上迅速堆起笑容,恭敬地说道:“公子请随我来。”说罢,他引领着江叙白和安福二人朝着二楼走去。
来到二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精致典雅的包间。这些包间分别以梅、兰、竹、菊、茗、香、诗、酒等字样命名,别具一番韵味。
掌柜将江叙白带到了名为“竹”的包间前,推开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道:“小公子,请在此稍候片刻,我这就前去禀报大少爷。”
“有劳掌柜的了。”江叙白彬彬有礼地回应道。
待掌柜离开后,江叙白迈步踏入包间,开始细细打量起来。只见这竹字间内,无论是屏风还是茶具,皆融入了竹的元素。
甚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竹子清香,让人仿佛置身于一片幽静的竹林之中。若是闭上双眼,用心感受,恍惚之间,似乎真能听到风吹竹叶沙沙作响之声。
福满楼之所以能够做到如今这般规模庞大、声名远扬,的确是有其缘由所在。
单从这些细致入微之处来看,便能知晓其中奥妙。这些贴心周到的服务与独具匠心的安排,想必早已俘获了众多文人墨客的心。
就在这时,店小二又手脚麻利地为他们送上了一壶新茶。令人感到饶有趣味的是,这壶茶竟然又是上好的竹叶青。
得到如此珍贵的佳茗,江叙白满心欢喜,随即移步至窗边的座位坐下,悠然自得地品味起这香茗来。
时间悄然流逝,当那一壶茶即将见底之时,忽然间,楼下传来一阵急促而清脆的马蹄声响。
江叙白闻声连忙低头张望,果不其然,正是蒋维川策马而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旁还跟着一名与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郎。只消一眼,江叙白便能断定此子应是蒋维川之子,只因那眉眼之间与蒋维川颇为相似。
江叙白迅速收回目光,稍作等待之后,门口处便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紧接着,只听得一声爽朗大笑:“哈哈!一听那报信之人所言,我心里便估摸准是你来了,真是稀客呀小白!你可总算是记起你蒋叔我了!”
说话者正是蒋维川,只见他大步流星地迈入屋内,满脸欣喜之色。
跟在其后的蒋希泰不禁面露惊诧之色,心中暗自思忖道:“想我平日里从未享受过父亲如此亲昵的称呼,今日得以随他一同前来,也不过是因那报信之人到来之际,爹爹恰好在考校我的学问罢了。”
前一秒似乎还要请家法 ,后一秒听见下人的话他破天荒的说要带他出来交朋友,换做平常根本不可能。想到此处,蒋希泰不由得对眼前这位被父亲称为“小白”的人多了几分好奇。
江叙白见状,赶忙挺直身躯,双手抱拳作揖,满脸堆笑地问候道:“蒋叔,算起来咱们可是又有一段时间不见了!您近来可安好?”
蒋维川连连点头应道:“好好好,一切都好着呢,没什么不好的地方。来来来,我给你引见引见,这位便是我的犬子,名唤希泰,可比你年长两岁。不过,今年下场应试,好不容易才勉强挣得了一个童生的名号,颇不如你!”说罢,他还用略带嫌弃的眼神瞥了一眼身旁的儿子。
江叙白听后,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希泰兄长好,在下江叙白。”
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当爹的也太不会说话了吧!这刀子嗖嗖的,尽往人家心上扎!虽说只是区区一个童生,但要考取童生也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好不好!
再瞧向蒋希泰时,发现他那张原本还算白净的脸庞此刻已变得青一阵、白一阵的,显然是被父亲刚才那番话气得不轻。
蒋希泰心里正憋屈得很呢,毕竟在他的同窗当中,能够在如此年纪便考上童生的实在是寥寥无几!
不过尽管心中不快,蒋希泰还是强忍着情绪挤出一丝笑容,朝着江叙白拱了拱手说道:“呵呵~叙白贤弟有礼了。”
然而这时,一旁的蒋维川却又不依不饶地开口打趣道:“都说闻道有先后嘛,达者为师。以你们如今所取得的功名而论,就算他称你一声兄长也使得。”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蒋维川这纯粹是故意为之。
只因他家这小子自从考中童生之后,整个人就开始飘飘然起来,变得越来越懒惰懈怠了。所以他才想着借此机会杀杀儿子的锐气,让他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话说这蒋维川心中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就是想要借江叙白刺激一下自己的儿子,可毕竟是亲生儿子嘛,多少还是得留点面子给他,所以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说出江叙白乃是秀才出身。
那蒋希泰呢,平日里也是个骄纵惯了的主儿,虽说不敢当面顶撞他老爹,但脸上却是满满的不屑之色。
心里头暗自嘀咕着,哼,别以为刚才自个儿没听见,这人是从黄溪县来的!
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出来的人,能有多大的能耐?还真当穿一身儒衫就能冒充读书人啦?
而这边厢的江叙白呢,此次前来本是为了商谈生意之事,可不是专门跑来惹事生非、得罪人的。
此刻瞧着蒋希泰那不悦的脸色,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蒋叔您太客气啦,不必如此。再说了,希泰兄原本就长我几岁,于情于理,我都该尊称他一声兄长才对的。”
听到这话,蒋维川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行吧,那就随你们年轻人自己怎么称呼。来来来,都别傻站着了,快坐下说话。你小子啊,向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既然今儿个大老远跑到郡城来找我,想必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