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楼近前,只见周围悬挂着层层轻薄如烟的纱幔,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宛如仙子翩翩起舞。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动听的琴声从楼内传出,婉转缠绵,余音袅袅。
然而,与此同时,夹杂其中的还有人们喧闹嘈杂的说话声。江叙白不由得眉头微皱,心中暗叹一声:如此美妙的琴音,竟被这喧哗之声给生生破坏掉了,着实可惜!
就在此时,站在一旁的蒋希泰毫不犹豫地向前小跑了几步,然后一个箭步跨进了一楼。
只见他嘴巴一张,大声呼喊道:“三哥,弟弟我来了!怎么样,没迟到吧?”那洪亮的嗓音在整个楼内回荡着。
听到呼喊声后,被称为三哥的人笑着回应道:“嘿~你这个蒋希泰,往日里举办诗会的时候,数你最为积极,总是第一个到场。怎的今日却这般姗姗来迟?莫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
江叙白跟在蒋希泰后面看向说话之心中猜测:这应该就是郡守的孙子蒋希铭了。
蒋希泰挠了挠头,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解释道:“这可不是我的错,三哥。实在是因为我爹吩咐我要去接一位重要的贵客,所以才耽搁了一些时间。这不,我好不容易邀请到这位贵客与我一同前来参加诗会,刚刚一直在门外等着他呢。”
听到这里,江叙白心中不禁暗暗叫苦不迭。他暗自思忖道:“这蒋希泰真是处处给自己挖坑啊。”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想的那般,蒋希铭看向他,好奇地追问道:“哦?究竟是什么样的贵客能够劳烦你亲自去接待,而且还要等待这么长时间?快说来听听,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面对蒋希铭的追问,蒋希泰赶忙伸手一指身旁的江叙白,热情地介绍起来:
“来来来,诸位请看,这位便是我所说的贵客——江家公子,江叙白。我爹爹对他可是极为看重,据说他也是有功名在身的。所以小弟我便自作主张将他带来参加咱们这次的诗会了。”
此时此地,大厅中汇聚着十余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当他们听完蒋希泰所说之话后,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江叙白,并上下仔细打量起来。
每个人的心中都不禁暗自揣测:江家?是哪一家名门望族呢?为何从未听闻过这个家族之名?
而且看此少年年纪轻轻,难道真如蒋希泰所言已经有功名在身了?
面对众人好奇而疑惑的目光审视,江叙白深知若是继续任由蒋希泰信口开河,只会引得大家更多无端的猜想和议论。
于是,他索性主动站出来,朗声道:“各位兄长安好!小弟江叙白不过是一介平凡的农家子弟罢了,绝非希泰兄长所夸赞那般厉害。”
言语之间,江叙白神情坦然,丝毫没有因为自己出身农家而感到自卑或怯懦。相反,他认为生于农家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这时,蒋希铭开口向江叙白发问:“原来你竟是农家之子?那么请问你是何时成功考取童生的呢?”
江叙白稍作思索后回答道:“回兄台,乃是永顺九年之时有幸得中童生。”
其实,江叙白心中暗想,既然你先询问关于童生之事,那他便答童生之事。若不是如此,他本可以直接告知对方自己如今已是秀才身份。
听到江叙白的回答,周围几位公子哥皆是面露惊讶之色。
其中一人更是忍不住惊叹道:“想不到你看上去不过才十岁左右的模样,居然在去年便已顺利考中童生了?”
江叙白谦逊地笑了笑,连忙摆手说道:“纯属侥幸,全赖上天眷顾罢了。”
见江叙白如此谦逊有礼且才华出众,蒋希铭点了点头,表示赞赏之意。
接着他又说道:“也罢,既然你因事耽搁了希泰等人的时间,那今日就由你来开场作诗吧。便以这眼前这梅园景色为题如何?”
此言一出,其他公子哥们纷纷附和叫好,皆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江叙白,等待着欣赏他的佳作。
江叙白心怀敬畏地向着前世那些德高望重的圣人们深深地鞠了一躬,暗自思忖道:今日怕是得抄写一些圣人的绝妙诗句,方才能顺利渡过眼前这个难关了。
想到此处,他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咳咳,那在下就斗胆献丑了,还请诸位莫要见笑。‘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话音刚落,人群中便传来一阵哄笑声。
有人大声嚷嚷道:“哈哈哈~这么多梅花盛开于此,怎的就成独枝了?再者说,此地分明不见半片雪花,与眼下这梅园毫不贴切嘛。”
听到这番话,江叙白不禁觉得尴尬,但未等他开口辩解,只听得一声怒喝:“闭嘴!”原来是蒋希铭出声呵斥住了那人。
随后,蒋希铭微微眯起双眼,开始细细品味这首诗中的意境。
虽说此时此景与此诗并非完全契合,且诗句本身较为浅显易懂,但其中蕴含的意境却着实值得人反复咀嚼、回味悠长。
过了片刻,蒋希铭缓缓睁开眼睛,面带微笑地点头称赞道:“好,好一个‘为有暗香来’!江贤弟果真是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呐。实不相瞒,我乃希泰的三哥,你年纪较他稍小一些,若不介意,今后亦可唤我一声三哥便是。”
江叙白闻言赶忙起身作揖,恭声应道:“多谢三哥抬爱。”
“好了,既然江贤弟已然作诗一首,那就快些入座一同畅饮一番吧。来人,速速上茶。”随着蒋希铭一声令下,早有侍者端着香茗快步走来。
而一直待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蒋希泰见状,则是不屑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着:“不就是会吟几句诗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过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罢了,终究没敢真的说出口。
江叙白如蒙大赦般连忙坐了下来,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相较于方才站立时那般引人注目,此刻安然落座倒是让他感觉自在不少。
茶水被端上桌后,他轻抿了一小口,感受着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