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弘智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那些杂乱的情绪一缕缕地梳理整齐,如同将一团纠缠的丝线耐心解开。他抬眸,望着天边那被夕阳染得橙红的云彩,任由晚风吹拂着面庞,似是要将心头残余的阴霾一并吹散。随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悠悠然踏上了回家的路。
沿途的路灯渐次亮起,暖黄的光晕洒在地面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走着走着,一阵馥郁的果香悠悠飘来,他侧目望去,是街边一个摆满了各式水果的小摊。那红彤彤、娇艳欲滴的草莓,像一颗颗玛瑙似的,整整齐齐码在盒子里,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的光泽,格外引人注目。段弘智顿住脚步,眼睛亮了几分,带着一丝期许,轻声问向摊主:“老板,这草莓看着可太诱人了,能尝尝不?”那摊主是个爽朗的中年大叔,脸上挂着热忱的笑,大手一挥,声音洪亮地回道:“嘿,小伙子,尝呗,自家种的,甜着呢!”段弘智小心翼翼地捏起一颗草莓,放入口中,轻轻一咬,酸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爆开,那股清甜直沁心脾。“味儿真不错!”他赞道,当即决定买上一箱。付了钱,他双手稳稳地抱起那箱草莓,脚步依旧不疾不徐,朝着苏家走去。
苏家的宅子透着古朴宁静的气息,段弘智来到门前,缓缓伸手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吱呀”一声,门轴轻响,屋内的苏父、苏母、苏瑶三人闻声,齐齐将目光投了过来。苏母原本满是担忧、眉头紧蹙的脸,在瞧见段弘智的瞬间,神色陡然一松,眼角眉梢的焦急与牵挂瞬间化作了释然,赶忙起身迎了上去,嘴里念叨着:“哎呀,可算回来了,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说着,便伸手帮忙接过那箱草莓,眼神里透着几分疑惑,小声嘀咕着:“弘智这孩子,咋买这么多草莓呀?”段弘智没顾得上回应,目光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向着苏父问道:“师父,怎么没看见苏染姐?”苏瑶和苏父对视一眼,眼神里似有一丝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苏母连忙接话道:“你染染姐在房间里呢。”
这时,苏母已把草莓拿到厨房清洗,段弘智也跟了过去,帮着一起忙活。洗好后,他挑了个精致的小盆,仔细地挑拣着又大又红的草莓码放进去,满满当当地装了一盆,而后双手捧着,朝着苏染的房间走去,嘴里还念叨着:“我去给苏染姐送点,她应该喜欢吃吧。”每一步都透着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生怕有半点闪失。来到苏染房门前,他顿了顿,抬手轻叩房门,心跳竟莫名快了几分,脸上也悄然浮起一抹期待的红晕,静静等着屋内人的回应。
段弘智沿着木质楼梯拾级而上,来到二楼,走廊里静谧得只有他轻微的脚步声。站在苏染房间门口,他抬手,食指关节轻叩门板,叩叩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谁呀?”苏染的声音从屋内悠悠传出,带着几分慵懒,几分疑惑,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扰了思绪。
段弘智清了清嗓子,声音温和又带着些许亲昵回应道:“姐,给你送点草莓。”
屋内瞬间没了声响,短暂的沉默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是慌乱中碰倒了什么小物件,紧接着便是急促的脚步声。“等一下!”苏染的声音拔高了些许,透着些紧张与无措。
约莫一分钟过去,房门缓缓打开,身着睡衣的苏染出现在眼前。她那头乌黑的长发松松垮垮地披在肩头,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白皙的颈边,宛如一幅写意的水墨画。未施粉黛的面庞,肌肤仿若细腻的羊脂玉,透着自然的光泽,脸颊处因刚才的慌乱泛起一抹薄红,恰似春日枝头初绽的桃花,娇艳又不失纯真。眉如远黛,不浓不淡,恰到好处地镶嵌在双眸之上,眼眸犹如澄澈的湖水,幽深得藏着几分羞怯与惊喜。琼鼻秀挺,下方是不点而朱的嘴唇,此刻微微抿着,更添几分憨态可掬。
段弘智却似并未察觉到苏染这份别样的美与局促,神色如常,只是扬起手中装满草莓的小盆,脸上挂着真诚的笑,说道:“姐,给,草莓。”那一颗颗饱满红润的草莓,在盆中挨挨挤挤,映着屋内透出的暖光,愈发显得诱人,恰似他此刻纯粹又热忱的心意。
段弘智将草莓递到苏染手中,看着她接过,嘴角噙着一抹浅笑,便打算转身下楼回客厅去。刚迈出一步,衣摆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苏染的声音便从身后悠悠传来:“段弘智,你进来坐一下不?”那语调里带着几分挽留,几分期待,软糯的嗓音在这安静的楼道里,似是裹了层蜜,透着别样的亲昵。
段弘智身形顿了顿,微微侧过脸,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摆了摆手,话语干脆利落:“不用,姐。”说罢,脚步不停,沿着楼梯稳步而下。回到客厅,他径直走向角落摆放的那张小沙发,沙发的布面有些许磨损,却透着家的温馨与熟悉。他伸手在腰间一抹,精灵球那冰凉且带有独特纹路的触感便落入手心,稍一用力,精灵球被高高抛向空中,一道光芒闪过,“天蝎”现身在客厅之中。
天蝎身形矫健,外壳闪烁着粉色的冷光,尖锐的钳子开合间带着金属特有的铿锵声,几条有力的节肢稳稳地支撑着庞大身躯,触角微微颤动,似在感知着新环境的气息。段弘智满脸笑意,眼睛里满是自豪的光芒,指着天蝎向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苏土说道:“师父,这就是我今天下午收服的天蝎,我的第三只地面系宝可梦啦!”那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兴奋与成就感,仿若一个向长辈炫耀心爱宝贝的孩童,满心期待着赞许与认可。
客厅里,几盏昏黄的灯光洒下,众人围坐一起,有说有笑地吃完了盘中那一颗颗清甜多汁的草莓,唇齿间还残留着酸甜的余味。夜色渐浓,困意如同潮水般慢慢漫上心头,苏父苏母率先起身,苏母还不忘将桌上残留的草莓蒂收拾干净,嘱咐着大家早些休息,而后与苏父携手,缓缓朝卧室走去。苏瑶打着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跟段弘智挥挥手,拖着慵懒的步子回了自己房间,“啪”的一声轻响,房门关上,走廊里便只剩段弘智一人的身影。
段弘智踱步回到自己屋子,反手关上门,屋内静谧得只有他轻微的呼吸声。他抬手解着上衣的扣子,动作稍显迟缓,似是这一日的疲惫都积攒在了指尖,随着一颗颗扣子解开,外套滑落肩头,被他随手搭在椅背上。紧接着,他的双手缓缓移至眼部,手指触碰到那环绕眼睛的绷带时,动作变得极为轻柔,像是生怕惊扰了什么易碎之物。绷带一圈圈被解开,从额头慢慢拉下,每一寸剥离都带着丝丝缕缕的轻痒,直至最后完全脱离面庞。
他走到镜子前,镜面因屋内的暖光蒙上一层朦胧的雾,他抬手擦了擦,面庞映现,尤其是那双眼睛,原本的淤青已然淡去了大半,红肿也消了许多,只余下浅浅的痕迹,眼眸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澄澈与明亮,犹如一汪清泉被洗去了泥沙,透着勃勃生机。段弘智从一旁拿起药瓶,拧开瓶盖,用棉签蘸取了些许药膏,微微仰头,轻轻将棉签凑近眼皮,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凉凉的触感让眼睛顿感一阵舒爽,每一下涂抹都似在为这双眼睛注入新的活力。待涂抹完毕,他拉上窗帘,躺倒在床上,床铺软软的,带着阳光晒过的暖香,他拉过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不多时,平稳的呼吸声便在屋内悠悠响起,整个人已沉沉睡去,沉浸在静谧的梦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