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他也曾良心不安过，问陈阳，给客人吃这个不好吧。但后来，他反而感到一种窃喜，一种快感。一个个看着比他还光鲜亮丽的人，却吃着这个，还赞叹不已。
到最后，则是麻木。反正吃不死人，红豆沙味道也确实更好些。
但现在，让他吃...
伙计闭上眼，想直接干一口。
没关系，就一口而已。
“yueyueyue”，没想到恶心感直袭心中，伙计口中直接喷射出液体。
他看到客人尖叫逃离，看到陈阳愤怒的眼神。完蛋了！他眼睛往上一翻，干脆往地上一躺，装晕，逃避现实。
‘砰砰砰！’突然三声锣响，响彻庙会，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棕黑色古典木质的寺庙门口，一群身穿红衣袈裟的僧人，从寺中鱼贯而出。为首的人，年纪不大，白白胖胖，脸上挂着和善的微笑，手持念珠。
“是游街！僧人游街开始了！”人群中有人激动地喊道。
“今年不是佛熙大师吗？”
“快快，我们快跪下！”
“是谁？”柳玉好奇地跑出去看，激动地跑回来，“是佛悟！是佛悟！”
她这兴奋中，不仅是为佛悟遵守誓言，还有佛悟居然为了誓言，顶了佛熙的风头。
“他应该会过来喝一碗赤豆...不，心想事成粥。有了名声后，我们一定会打败陈记甜品的！”
“我看陈记之后估计也活不了太久”，林月看向陈记摊位。只见那里闹成一团，有客人要退钱的，有人趁乱逃跑的，有人舀了红豆，拼命往陈阳嘴中塞的。
“我天，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柳玉皱紧眉头，“不敢想象，好恶心。”
“原本是猜测，现在应该能说明是真的了。”
佛悟身后的僧人垂头念着佛号，他们所经之处，不少信徒跪拜，大声赞扬。
佛悟时不时扶起信众，轻言细语问询，得到信众感激涕零的回答。
佛悟慢慢走进集市，与柳玉视线碰撞间，嘴角微勾。不过他一直这副和善模样，没有人发觉不对。
“摊位的租金如何？今年是否有困难？”佛悟照例问询，得到林月答复后，又道，“不知可否给我们各来一碗心想事成粥？施主，你这个名字取得好啊。”
林月赶忙舀赤豆酒酿，李小莲见状，将孩子往王大江手中一放，帮起忙来。
佛悟慢慢品尝，眉眼带笑。待吃完后，道，“施主此处的心想事成粥味道绝佳，也祝愿施主心想事成。”
佛悟继续往前走，他身边的僧人留下结钱。
“不用不用，折煞我了”，林月当然不能收。这周围都是信徒，她要赚这些信徒的钱，怎么能收佛悟的钱呢。她客气道，“佛悟大师到我这处喝粥，这是我的善缘。佛悟大师赞叹我的粥味道绝妙，更是我的幸运。”
推脱几番后，和尚才收回钱财，小跑跟上。
林月问柳玉道，“络子呢？”
“等会。”
果真，待佛悟游街结束一段时间后，小和尚又从寺庙中跑出来，递给林月一大把络子。什么话都没说，又跑回去。
只剩下眼中闪闪发光的众客人。
林月心领神会，道，“佛悟大师给我的一份善缘，我岂能独享？大家来喝心想事成粥，一份四文，还赠送一条络子，先到先得啊！”
顿时，林月的摊位上排了不少人，甚至往后排到陈记甜品前面。
而柳玉扭着腰肢，走到陈记甜品前，看到一地狼藉，左看右看，“人呢？喝红豆沙的人呢？大家怎么都这么识趣，知道这家喝不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了名气和络子的加持，加上赤豆酒酿本身味道又好，刚到下午，林月的木桶就空了。
“不好意思，要到初一再卖了...”林月解释着，劝走了一波波遗憾的客人。
而这时，王二妞扯着赵康，冷着脸色从林月摊位前路过。她家牛死了，好不容易在附近找到屠户买。赵二牛和屠户喊价，她带着赵康先到庙里，耽误到现在。
王二妞想到林月的毁约，又想到牛死，所有怨气都集聚在林月身上。她见林月摊位上没人，冷笑道，“像你这种人，活该摊位冷清。”
她又哄着赵康道，“小康啊，娘带你吃最有名的甜品店！可比这家好吃多了！”
说完，她昂首挺胸，朝着林月斜对面走去。
陈记甜品店，王二妞有些奇怪，为何平日座无虚席的陈记甜品为什么没人。但她能似乎感受到林月的目光在看她。
王二妞豪气地拍下十文钱，“给我来两碗红豆沙！”
“啥情况？”柳玉八卦地问道。
“有点小纠纷，没事”，林月见王二妞喝了几口红豆沙，还在那高喊，“好喝！就是这个味！比中华家好喝多了！”
林月挠挠头，“还是别告诉她真相吧，毕竟什么都比不过开心。”
林月懒得关注王二妞，她将竹筒中的满满当当的铜钱倒出，美滋滋地数着营业额。
居然有634文！
赤豆酒酿和络子一起卖，卖出126份。而奶茶还是原价2文，但会赠送线香3支，卖出65份。
这一天卖的，就差不多赶上茶摊五六天的营业额。
林月数出130文的络子钱递给柳玉，又给了她三十文的感谢费。
“好好好，这次我就收下，下次不许了”，柳玉心情不错，见林月会来事，想帮几句道，“如果你以这个为生，家又住的近，平日也可以来啊。虽然平日人不多，但你混个温饱可以的。你瞧那陈记，平时也摆摊的。”
“这...”
“平日摆摊，摊位费只收三文，亏不了太多的。你要是平日卖，那络子也能多打些。”
“多谢柳姐提醒，我考虑考虑。”
林月心中记挂着王松新的回信，见王大江她们也要回家，便没有多劝，坐上骡车回家。
路上，林月数了六十文递给李小莲，“姐姐，你别和我客气。今日多亏有你们，我才忙得过来。这钱啊，不多，只是你们帮忙的费用。”
李小莲也没推脱，道，“那就谢谢妹子。”
林月回家后，见到大丫正在给信鸽喂食，心一下提了起来。“大丫，信鸽什么时候回来的？它带的信呢？”
“刚回来没多久，你瞧它饿的，我正给它喂食。信我放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