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两位一起住在栖霞苑?我是活腻了才愿意呢。
茵茵也没回话,只做出怯生生的模样看向庾妙琦:“娘,我要和你住。”
“好,”庾妙琦知道二房三房那两个闺女小时候是什么德行,可舍不得让茵茵去和那俩在一处,当即允诺,“你打小就是跟娘住着的,如今不在娘身边,能到哪儿去?”
二夫人故作惊讶开口道:“侄女儿这么大了,还和大嫂一起住着呢,这……大嫂,其实父亲叫侄女住在栖霞苑也是好意,一是为着姑娘们在一处,能有个玩伴,二也是为了方便教导。而且女孩子日后都是要掌家的,像侄女儿这个年岁,也该学着自己管一个屋子了。”
庾妙琦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原来这些年过去,府里的规矩变动这样大,我大房的地方,小得连住个姑娘都不够,只能和其他姐妹挤着过了。”
“好了,”老夫人打断二夫人想继续出口的话,“老大媳妇和茵茵感情好,自然怎么住都可以。”
老太爷没有反驳,这事儿算是就这么定下来了。
庾妙琦这才欠身一礼:“儿媳一路车马劳顿,还不曾梳洗过,就先回了。”
老太爷点头应下,又说过晚间一家人在正院小聚的事,才转向二夫人:“老二媳妇也把对牌账册拾掇拾掇,明儿就交到老大媳妇手上吧。”
二夫人好悬没咬碎了后槽牙,才恭恭敬敬的答应下来。
庾妙琦看完这一幕,领着儿女转身就走。脚下步子一转,都不用多思考什么,便踏上了往大房旧日居所东昌堂的路。
走进东昌堂,庾妙琦一时还有些恍惚。
边上有伺候的老仆上前:“自夫人带着公子走后,老爷就令东昌堂保持原样,不许挪动,平日也时常过来缅怀老爷。二老爷几次以家中人口多为由讨要东昌堂,都没能成。”
茵茵看了那老仆一眼:“你叫什么名字,可是从娘和哥哥离京后,就一直守在这边?”
那老仆躬身回道:“小人钟自良,一直在东昌堂中,已有十余年了。”
茵茵眼中闪过了然,难怪剧情中,庾妙琦回京后,待湛老太爷格外尽心,原来除去湛老太爷本身能说会道,内里还留有这么一手。
一直在东昌堂中伺候的老仆说的话,庾妙琦是怎么都能听上几分的。
“十多年啊,难为你的忠心,”茵茵示意冬芯,“带他下去领赏吧。”
冬芯应了一声,和其他几个仆从一起出了门,把整个东昌堂正房留给了主家说话。
到这会儿,茵茵才打断庾妙琦母子脸上的怀念道:“娘方才在正堂的表现,真是厉害,有了这么一遭,以后她们再想给娘使绊子什么的,也都得掂量着来了,毕竟娘是长嫂,长嫂如母,这可都是老太爷亲口发话。”
“我就知道娘那些话同你脱不了干系,”湛峥悄悄同她竖了个大拇指,“干得好!”
庾妙琦看着这兄妹俩的表现,眼中染上笑意。
茵茵见状立刻道:“娘、大哥,方才那个钟自良,可信吗?”
就在庾妙琦犹豫的时候,湛峥领会了茵茵的意思:“可不可信,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别人想叫咱们看见什么,知道什么。”
茵茵眸光一闪:“大哥你说得是,我就多余问这么个问题。若是他足够可靠,大哥你都在京中好几年了,又不是一直没来过府里,怎么他早时不同你讲,偏生今日见了娘才说这些。”
庾妙琦也不是傻子,很快回过味来:“你们兄妹你一句我一句的,感情都是特意说给我听的。”
“我和大哥这不是怕娘被他们哄了去吗,”茵茵挽着她的手,“可娘你多聪明啊,我们才说了两句,就被你识破了。”
“人在局中,到底不如你们看得分明,”庾妙琦这会儿也不得不承认,钟自良方才的话,的确叫她受了些许影响。毕竟她从前是见识过湛老太爷待良人有多好的,如今回忆起来,自然比别人容易。
“娘你都说了,身在局中,”茵茵劝慰道,“我是从没和老太爷与钟自良等人相处过,听见这话,第一反应自然是他们有什么目的,想做什么算计,大哥嘛……”
“我只是见得有些多了,”湛峥解释道,“官场上各式各样的手段层出不穷,比这更用心的也不是没有。更何况,似老太爷这般,到底是为了算计我们,还是为了他心里能得一二分安宁,谁知道呢。”
“你们呀,”这回,庾妙琦是真的想叹气,“人家养出来的孩子,都是天真不谙世事,怎么你们兄妹,一个比一个聪明,又一个比一个看得透彻。”
湛峥没接话,茵茵扶着她坐到榻上:“这样不好吗?知世故而不世故,日后出门,也没人能骗到我和大哥啦!”
庾妙琦拿手指头在茵茵额头上点了点:“你可是个姑娘家,看得这样透彻,以后这几十年,过起来可难熬着。”
看着庾妙琦面上的怅惘,茵茵陡然明白了她的担心。
这就不是个适合聪明女人的社会。
茵茵抱住她,耍赖道:“娘,我从前忘记给你说了,大哥曾问我想要什么样的丈夫,我给他说,我要个脸长得好看的赘婿,以后一辈子都不出门子,让娘和大哥护着我。”
湛峥清了清嗓子:“娘,其实这几年,我还真替妹妹看过几个,只是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大满意,等我再挑挑,挑好了再同你说。”
庾妙琦看看儿子,又看看女儿,气得一人拍了一巴掌。
“真是胆子大了,什么主意都敢自己做,你们兄妹俩啊!”
看着一双儿女脸上讪讪,庾妙琦又狠不下心一人揍一顿,只说:“这事儿你们可得想好,愿意上门做赘婿的,可没几个好的。以后和小姐妹差距太大,茵茵你可别后悔。”
“还有峥儿,如今你觉得你能养妹妹一辈子,可眼看你就要成家,等有了媳妇,日后再有了孩子,你能保证自己一直不变?”
“这事儿你们回去再仔细想想,不拘是一两年,两三年,总得深思熟虑,才知道自己担不担得起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