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听我的,你镇定一点。”夏皖姝直视陆莫离,“你就不能想些好的,幻海宗怎么说也是我仙门领袖之一,其宗主怎么会做用弟子炼药之事?”
“师妹,你太单纯了。”陆莫离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话本上说了,这种正派的伪君子可多了。陆宗主还问了我出生年月,你说这是不是在看生辰八字什么的,推算什么样的人可以入药。”
“入什么药?”夏皖姝无语,“师兄就没想过别的可能?”
“什么可能?难道陆家也有哪个代嫁之女,陆宗主看上我了,想强抢我去成亲?不行,那我更得走了。”陆莫离说完就要动身。
你可真是自恋,还强抢你?夏皖姝讽刺道:“若陆宗主真怀了这心思,还不如抢了岳师弟去,当个童养夫,毕竟这个年纪的炼气九层也算前无古人了。”
岳怀谦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你那什么眼神啊,师姐夸你呢。”夏皖姝没错过岳怀谦的小动作。
你们凌云宗都是这样夸人的?岳怀谦也未反驳,只开口道:“你还不如将实情告知陆师兄,省得他在这疑神疑鬼。”
“什么实情?”陆莫离一脸问号。
“师兄,你看到那块牌子了吗?”夏皖姝叹了一口气,突然指向窗外,“对面陆氏钱庄的匾额。”
“看到了啊。”
“你不觉得那字迹有些熟悉?”夏皖姝问道。
“仔细看的话……”
“陆宗主酷爱书法,陆氏所有商铺的‘陆氏’两字,皆是由工匠们根据陆宗主的墨宝所刻。”
“所以……”
“所以,你脖子上挂着的玉牌上的‘陆’字,字迹应与这匾额上的相同,只是匾额上的是模仿,而你脖子上的可能是陆宗主亲手所刻。”夏皖姝解释道。
陆莫离瞪大了眼睛:“难道……”
“师兄,我们推测就是你想得那样。”夏皖姝点了点头。
“天啊,竟是我爹娘偷了陆宗主的玉牌,所以被陆家追杀,故而才抛弃我的?”陆莫离皱起了眉头,“现在陆宗主是发现了我,要拿回玉牌吗?”
“……”夏皖姝。
“……”岳怀谦。
陆莫离见两人不答话,拽出自已脖子上的那块玉牌,自顾自地说道:“陆家如此重视这块玉牌,说明定有大机缘,不行,我还是得赶快跑路。”
他想了想,直接解下了玉牌,交给夏皖姝:“这东西你先带着,我先跑路,等陆伯宏追到了我,从我身上搜不到东西,想必……”
“想必见你没有用处,会一掌拍死你。”夏皖姝白了自己师兄一眼,没有接下玉牌,这都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
“啊?他可是幻海宗的宗主,会和我一个小辈计较?”
“你不说他们都是伪君子吗?”夏皖姝讽刺道。
“不如这样,师兄拿着这块玉牌去陆家自首,说清原委,并归还玉牌,陆家自持身份,定不会计较此事。”岳怀谦说的好像真像那么回事。
夏皖姝觉得岳怀谦真是越来越上道了,忽悠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已掌握住了凌云宗的宗魂。
“可这是机缘啊。”陆莫离有些不舍得。
“稚子抱金,徒增烦恼,不如卖陆家一个人情。”岳怀谦接着“分析”道。
“……有理。”陆莫离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正准备动身,又听夏皖姝发出疑问。
“若师兄的父母是因被陆家追杀才抛弃师兄的,师兄可会恨陆家?”
陆莫离摇了摇头:“上一代的恩怨管他做甚,而且偷盗东西,失主找回,本就没有可争议的地方,没有父母,我自己也过得很好不是?”
夏皖姝没再多说什么,轻笑着道:“师兄去吧。”
“好。”陆莫离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去。
“师姐,你觉得……”岳怀谦欲言又止。
“师兄要跑路了。”夏皖姝叹了口气,“也难得他想出这样一个理由。”
“你不拦着?”岳怀谦问。
“是我的过错,我只想着宗门多了个大靠山,却从未想过师兄愿不愿认回自己得父母?”夏皖姝神色带上了些歉意,“很明显,他不愿意。既然他不愿意,为何要拦?”
岳怀谦沉默了片刻才道:“为何不愿呢?”
他的父亲将他接回妖族之时,他方才觉的自己有了归属感,这偌大的天地,再不是他孤孤单单一个人。
“可能师兄觉得凌云宗就是他的家吧,陆家势力盘根错节,又有个陆无拘在……若自己的亲生父母不能接受自己,岂不更加痛苦?还不如留个念想。”
“逃避?”
“不是逃避,是选择。”夏皖姝摇了摇头,“他不去陆家,不会有任何人因此受害,怎能说是逃避?”
岳怀谦不置可否,对夏皖姝道:“既如此,我去寻穆长老回来,此行到此就该结束了。”
“嗯,陆家应当还未来得及回帖,我们现在去。”夏皖姝突然觉得有些可惜,“我们付了三天的房费,也不知现在能不能退房费。”
“抠门。”岳怀谦轻笑一声。
“这叫勤俭节约,艰苦奋斗!”夏皖姝熟练地敲了两下岳怀谦的脑袋,随手也敲了敲自己的。
倒是她想错了,每日尽想着抱大腿,却是忽略了自家师兄的感受。
陆家真的希望找回这个丢失了二十年的孩子吗?他们如果认回陆莫离的话,会不会只是带有目的性的?陆莫离和陆无拘如何相处?陆莫离之后的人生是不是会被陆家控制?
不愿就不愿吧,现在凌云宗还太弱小,总有一天,等凌云宗能与陆家站到同等高度,可以平等地对话时,或许才是自己师兄弄清自己身世的最好时机。
当穆盼山随着拿到血焰盏的陆伯宏到达客栈时,夏皖姝已与店小二谈妥了能够退还的房费。
见到夏皖姝,陆伯宏立刻就认出了她是陆莫离的同伴,故上前问道:“那位陆小友呢?”
“走了。”夏皖姝平静地说道。
“走了?”陆伯宏急了起来,“他明明说会停留几日。”
“陆道友突然想起自己离家时门没锁,也没设个隔绝结界啥的,就急忙走了。”夏皖姝日常胡诌,“毕竟他说他家里藏有三灵石巨款。”
陆伯宏嘴角抽搐了一下,又不死心的问道:“你们是哪个门派的弟子?他家又在哪里?我要去见他一面。”
夏皖姝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常服:“只是一皆散修罢了,无门无派。我与陆道友于路上相识,由于目的地一致,故结伴来到寒星城,对他也没什么了解,不知他家在何处。”
“我们约定好,到达寒星城后就相忘于江湖。”岳怀谦补充道。
“那你俩是什么关系?”陆伯宏显然不信,“既到了寒星城,你们怎么不相忘于江湖?”
“这是我童养夫。”夏皖姝突然想到之前的玩笑,信口胡扯,“这辈子怕是相忘不了了。”
岳怀谦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反驳。
“……”这答案超乎陆伯宏的想象,他被噎住,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