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夫人气的不轻,整个蒋家,除了年迈的老太傅之外,没有人不听她的话,纪初禾是第一个。
可想而知,二老夫人气成什么样子了。
“二老夫人息怒。”纪初禾垂眸,二祖母也不叫了,直接就是二老夫人。
“我是蒋家外嫁女的外嫁女,说出去是客,叫客人跪着学规矩,初禾怕外人议论二老夫人。”
话说在忠勇候府的时候,那老夫人再怎么难伺候,也没叫纪初禾跪在外面学规矩的。
如今与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叫嚣着学规矩,纪初禾自是不会去的。
“你······没规矩。”
二老夫人眼睛一瞪,更显得尖酸刻薄。
“姐姐······”
就在这时,纪初鸢急匆匆的跑来了。
她也是听说大姐姐来蒋家了,马不停蹄的跑过来,生怕纪初禾在二老夫人这里受委屈。
二老夫人的性子,纪初鸢也了解,以前也没少被压着学规矩。
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二老夫人蹙眉瞠目,不悦的看着纪初鸢:“往日的规矩哪去了,还不出去给我跪着。”
“是!”纪初鸢迎上二老夫人锐利的眸子,浑身一抖,作势就要出去。
却被纪初禾拉住衣袖。
“正好鸢姐儿来了,我与老夫人说件事。”
她一直知道纪初鸢在蒋家过的艰难,但她嫁为人妇,不能插手娘家事。
如今不一样了,她只是纪初禾,往后就是她们姐妹互相依靠了。
“鸢姐儿年纪不小了,我打算将鸢姐儿接回都城。”
“胡闹!”二老夫人怒斥:“你已嫁人,怎好插手娘家妹妹。”
纪初鸢住在蒋家,二老夫人早就给纪初鸢物色好了婆家,就等纪初鸢及笄之后,便下聘结亲。
“我与侯府已经和离!”纪初禾只是一句话吗,屋里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二老夫人气的脸上拉胯的皮肤一阵抖动,抖了好久才道:“你乱纲常!”
“如此,鸢丫头更不能跟着你,跟着你怎会有好的姻缘。”
在大雍,一个女子的名声毁了,那么这个女子所在的家族,所有待嫁男女便不再好找个好姻缘。
纪初禾也知道,所以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纪初鸢。
纪初鸢哪里不知姐姐的担心,伸手握住纪初禾的手,见此纪初禾放心了。
“我已经给鸢丫头相好了一门亲事,我娘家外孙一表人才,配鸢丫头也绰绰有余。”
二老夫人扬起下巴,施舍的目光落在纪初禾姐妹二人身上。
若不是感受到身边之人的颤抖,纪初禾还真就相信了。
“二老夫人说笑了,鸢姐儿的亲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鸢姐儿与我上面还有一个嫡亲的长辈在。”
如今的蒋家能镇得住二老夫人的,只有老太傅。
又因老太傅是男子,所以府上的事,他不是很清楚。
“老夫人,老祖宗请大表姑娘过去。”
就在这时,有人来传话。二老夫人脸色一变,阴沉的眸子仿佛能滴出水来。
却也站起身来:“走吧,去给父亲请安!”
她虽然一把年纪了,但怎么说也是人儿媳,小辈都去了,她若是不去,不成规矩。
“是!”邹氏与樊氏点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一行人朝着前院东南角的一个院子而去。
老太傅是文人,就喜欢些抒情的东西,什么梅花,竹林是最喜欢的。
所以他的院子里,有不少的竹子,一走进去,仿佛进了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座小屋。
“父亲!”
二老夫人站在前面吗,朝着背对着他们饮茶的老太傅微微福身。
老太傅闻声,猛地回头,一双浑浊的眸子在人群中寻找,直到落在最后那个巧笑嫣然的小脸上时,这才露出了笑。
“禾禾!”老太傅激动的眼皮微抖,叫的却是纪初禾的小名。
“多年不见曾祖父吗,曾祖父瞧着身子依旧健朗。”
纪初禾笑着迎上前,只是笑着笑着便红了眼眶。
二十多年没见了,曾祖父的面容依旧是纪初禾记忆中的那般。
“你这丫头,这么多年也不来瞧瞧曾祖父。”
老太傅嘴上责怪,但语气中只有宠溺。
在众多子孙当中,唯有纪初禾与老太傅的性子最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纪初禾是老太傅带大的原因。所以老太傅更偏宠纪初禾一些,就是那些嫡亲的儿子吗,孙子也比不上。
“曾祖父不如与禾禾回都城,住将军府。禾禾能养的起曾祖父。”
纪初禾张口便说,她并不是哄老太傅开心,而是真有这个打算。
她虽未有功名,但这些年她一直好好经营嫁妆铺子,叫她们爷孙三人一生富贵是不成问题的。
老太傅算是纪初禾第二在乎的人了,她现在只想和自己的亲人,快快乐乐活一世。
“你这丫头净胡说,曾祖父一把老骨头了,若是回都城,还不得在半路散架喽。”
老太傅却当纪初禾在哄他开心。也配合的开了个玩笑,虽说是逗人开心,但众人也都知道,老太傅如今也有八十有九,在大雍已经算得上高高龄了。
他的身子也不允许长途跋涉。
“父亲你疼着大姑娘,可您却不知,大姑娘如今与夫家和离,还要带着鸢丫头回都城,这不是在坏鸢丫头的名声么。”
二老夫人不悦的打断了其乐融融的爷孙俩,她嫁给二老爷这么久了,从未见过公爹对他的孩子孙子这般和颜悦色过。
有的只是疾言厉色,这种反差,使得二老夫人心里非常的不平衡。
也不管不顾的说了出来,纪初禾闻言登时变了脸色。
急忙看向老太傅。
她不怕别人说她,但她怕老太傅接受不了。
从小老太傅教她知书达礼,要明事理,识大体。与夫家和离这种事,老太傅这古板的性子很难接受。
但老太傅仅有一瞬间的错愕,随即便是深深的叹口气:“我早与你母亲说过,那忠勇候府不是良配。”
这下换纪初禾错愕了,她没想到还有这一插曲。
“和离便和离了,只是苦了曾祖父的禾禾。”
老太傅心疼的拍了拍纪初禾的手背,这个孩子是他教出来的,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能逼的她和离,想来那侯府定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