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陛下亲自监考,身为陛下亲卫的姬君尧自然也在现场。
整个太和殿里,除过内阁一些大臣之外,就只剩殿中央的二十多个考生,
放眼望去,大多数都是陌生面孔,还都是寒门学子。
在大雍,注重家世,有世袭罔替的规矩,大多数官员都是从世家中选出来的,那些寒门中人想要出人头地,那么便只能读书,然后科考,从而走上仕途。
但这些靠着自己才能当官的,往往会被那些大世家孤立,这也就形成了,一些通过殿试的学子,为了仕途顺利,去求娶世家贵女,亦或者被世家看中。
比如什么公主爱上状元郎,还有什么榜眼娶了丞相之女比比皆是。例子就是韩生抛弃了蒋莹准备迎娶樊家嫡女一样。
当然了,也有极少一部分世家子弟,不想靠祖宗荫惠,便勤学苦读,考取功名。
就比如大殿最中间的白衣青年,内阁学士伍显宗的长孙伍栐。
以及左前方的御史中丞谢晋的幼子谢寻。怀化大将军蓝启二子蓝泽等。
这些人无论后面中不中三甲,都会入朝为官。
“开考!”
内侍监一声高呼,众学子皆埋头苦写,常旸帝坐于上方,姬君尧就站在他身侧。
“君尧,你瞧瞧,下面这些学子如何?”
常旸帝侧眸询问!
“臣不敢妄议!”姬君尧抱拳微弯身体。
“你且说说看,朕恕你无罪!”
常旸帝嘴角含笑,瞧着和蔼,可眼里时不时闪过精光与威严,叫人不敢忽视。
“能到陛下眼前的,那自是极好的。”
姬君尧面无表情,回了个模糊的答案,说他没回答吧,他答了,能到科举最后一步的,那皆都是人才。
说他说了吧,他又没说是谁?
这般模凌两可的话,叫常旸帝一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那与你比较如何?”
常旸帝今儿是逮着姬君尧不放了,大有不让他满意就不放过姬君尧的架势。
“臣不如他们!”姬君尧脱口而出。“臣是因得陛下赏识,才能入朝为官,而他们则是靠的自己的才学。”
“胡扯!”常旸帝没好气的瞪了姬君尧一眼:“这般说的,好像朕是昏君一般。”一旁的内侍监闻声头恨不得插胸口去,这话是他一个阉人能听的吗?
常旸帝不敢与先帝比功绩,但也自觉自己是个明君,若姬君尧无才无能,就算常旸帝抬举,怕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坐到从二品的官职。
最主要的是,常旸帝知道,姬君尧的才识不比下面人差,甚至更甚者,中个状元绰绰有余。
有的时候,常旸帝很是羡慕曹国公,能生出这般优秀的儿子,不像他,儿子们一个个的不上进,就只会为了那三瓜两枣争得头破血流。
这般一想,常旸帝就很后悔,当年就应该掳了姬君尧给他做儿子才是。如此,现在也不用羡慕曹国公了。
“陛下!”姬君尧拢眉,瞥了一眼鼻子与胸齐平的内侍监,语气中带着点无奈。
得亏这上面只有他们三人,否则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去了,可不得弹劾姬君尧。
“好了,朕就是开个玩笑!”
常旸帝收回目光,正襟危坐,又成了那个威严掌握生杀予夺的常旸帝。
很快殿试结束了,学子们交了卷子之后便在殿外等着。
审卷的是常旸帝和一众内阁学士。
姬君尧自觉的退出大殿,见此常旸帝也没拦着。
这也是他看中姬君尧的一点,不贪心,不恋权,知进退。
“陛下,此次学子中有臣的孙子,臣理应回避。”内阁学士伍显宗站出来道。
“也罢,你便站在边上听着就是了!”常旸帝摆摆手,伍显宗的性子,在朝为官的都知道,执拗的清官一个。
伍家家训,凡是入朝为官,必得科考。因此在朝为官的伍家人,全都是榜上有名的。
这也是为什么常旸帝会答应将福怡郡主赐婚给伍栐呢!
一是奖赏伍家,二是这般清官不能放过,有价值的自然要用上。
“是!”伍显宗身着枣红色朝服后退两步,与一众内阁学士拉开距离,随后眼观鼻鼻观心,就算常旸帝与其他大臣讨论状元人选,伍显宗也不带抬头的。
“微臣觉得,这篇治国之策乃是所有考卷中写的最好的。”
“臣也觉得!”
“臣亦如此!”
常旸帝拿过考卷,拢眉细细观看,越看常旸帝眸子越亮。
“不错,确实不错!”开心有之,但是惊喜却没多少。
这篇文章确实是这次科考所有文章中最好的,但常旸帝前不久看了一篇更好的。
因此对这一篇文章倒是没多少惊喜。
“那依众卿看,这次科考前三甲该是谁?”
······
“众学子接旨!”
内侍监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出来,等在外面的学子们立即双膝跪地。
“奉天承运
皇帝诏曰常旸二十三年恩科殿试,青阳才子江云清,高中榜首状元及第,特此诏示天下举国同庆。
钦此”
此圣旨一出,有人失落,有人开心。
江云清却没太过激动的情绪,他对自己有信心,就算不是榜首,那也会是榜眼和探花。
失落的人就多了,韩生就是其一,他眼神阴鸷又妒忌的看了眼江云清的背影。
江云清竟然来了都城,他怎么会来,他不是应该死在路上么?
以至于后面内侍监又宣读了榜眼和探花,韩生都没注意到。
只瞧着两个男子走出去接旨,韩生的脸更黑了。
他竟然没有进前三甲,可是前些日子他夜夜做梦,都梦到自己中了,虽不是榜首,但也是个探花郎啊。
怎么会没中呢!韩生心里慌乱,没进前三甲,樊家指不定还会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可他已经拒绝了蒋莹,一想到这,韩生心里更是烦躁,也更怨恨江云清,若是他不来,那么他定能高中。
今儿都城也是热闹非凡,众人都等着看状元郎呢。
一大早的,纪初禾也被纪初鸢拉着出来看状元。
无奈便挑了间茶楼,坐在茶楼二楼临窗的位置,却见茶楼对面不远处人头涌动。
“可是前三甲出来了?”纪初禾望了望日头,可现在还早呢。
“瞧着不是!”秋月伸出脑袋瞅了一眼,摇了摇头。
“听说是勇毅侯府开的一个酒楼,叫什么自助旋转小火锅!今天试营业,享受八点八折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