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拓跋天宝即便心中再恼怒,也不能真对贺楼家斩草除根,不然朝野必然动荡!
而拓跋天宝的这种做法,是有两层想法的,一是能敲打八姓世家,让他们收敛收敛,二就是让他们更加得意于他们自己的地位。
拓跋天宝就是要让八姓世家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北戎的根基,觉得如果拓跋天宝真敢动他们一个,那北戎必然动荡,觉得北戎的皇室还在需要依靠八姓世家,觉得他们永远是超然存在!
欲要让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个道理拓跋天宝也是明白的。
贺楼家把手伸到了自己身边这件事给他敲响了警钟,也让他对八姓世家能和拓跋家分庭抗礼的事情更为不满,今天他们就能欺瞒自己,明天是不是就要干涉皇权了?
不过让八姓世家渐渐退出北戎格局这件事只能徐徐图之,就比如今天的事情,贺楼文德就算如此悖逆欺上,拓跋天宝也没有真的处理他,他不能让其他的世家感受到了自己的利益被威胁,那样会对他以后谋划分割八姓世家的事情造成不小的阻力。
“朕今天之所以要严惩贺楼家,并不是因为秦县子一首诗,而是因为他们的罪行已经到了朕不能不管的地步!”
看着下方的群臣,拓跋天宝的神色变得异常郑重,语气也变得凝重起来,开口说道:“贺楼家的三子贺楼安,在圣京城之中横行霸道数年之久,贺楼家的人帮他上下打点遮掩,买通人都买通到朕身边了,不严惩实在是难以平朕心中怒气,难以维护我北戎国法!”
“陛下圣明!”
满朝文武齐齐下拜,恭祝拓跋天宝圣明。
“诸位爱卿先起来吧,朕还有事情要宣布。”
拓跋天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向了面前的群臣,缓缓开口说道。
“秦县子这次受了委屈,是朕的责任,没有认清贺楼家的真面目,朕欲封他为华阳县侯,封邑就在他原来的封地上,加食实五千户!”
“陛下英明!”
满朝文武又是一阵恭贺,不过这个时候大家的恭贺之词就有点言不由衷了。
秦煜进献诗文的事情结果被贺楼家盯上确实算得上无辜,可封侯这个事可不是随便就能动的啊,秦煜能成为实封县子这事已经在北戎国朝里面很受非议了,这又加了一层,众人当然会心中不忿。
我们给北戎当了这么多年的官,做了这么多的事,我们还没封侯呢,那秦煜不就是被吓唬了一下么?还没出什么事呢,你就直接给他补偿了实封侯爵?
而拓跋天宝却是不管满朝文武的反应,他今天既然敢封秦煜为侯爵,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和后手,首先就是秦煜的能力他一直都很认可,如果不是后者铁了心要跟着自己的妹妹拓跋青青混,他早就把他招揽到朝堂上做事了。
而今天又出了这档子事,让拓跋天宝更加渴望有一个能力足够,还和八姓世家没有什么关系的人来帮自己,不由就又动了挖墙脚的心思。
虽说挖自己妹妹的手下多少有点好说不好听,不过拓跋天宝也不着急,慢慢来么,他相信只要自己给的够多,秦煜迟早会改变心意的。
毕竟秦煜在北戎并无根基,而自己妹妹拓跋青青又根本没有足够的权利和资源供他发挥所长,整个北戎,还有人能比自己这个皇帝给的更多么?
“诸位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
拓跋天宝看向下方的一众文武百官,缓缓开口说道。
“臣等无事!”
满朝文武齐齐摇头,表示没有事情了。
“那今天朕就上朝到此为止了。”
拓跋天宝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抹轻松的神色,随后朝着身后的侍者福宝摆了摆手,示意后者的退下。
朝会散去,秦煜溜溜达达的迈步走出了大兴殿,和前两次来不同孤单来孤单走不同,这一次他出了殿门,很多官员就上来恭贺他获封县侯。
“恭喜秦侯!”
“多谢诸位了!”
秦煜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神色,笑呵呵的回答众人的道贺,伸手不打笑脸人么,他其实也知道这些人是为什么来和自己套近乎,很明显就是觉得自己有潜力,想来投机一下。
之前的县子身份虽然也是实封,但是毕竟品级还是有点低了,虽然也很扎眼,但是还没有超过他们的心理承受范围。
可到了侯爵这可就不一样了,这哪怕不是实封,侯爵也绝对是大贵族了,秦煜那个便宜老子秦耀祖混了这么多年,也才在大周混了个虚授的侯爵而已。
而秦煜这可是实封的侯爵!可以说在当今北戎地面上,能比他地位更高的,除了皇家就只有八姓世家了,不,现在八姓世家也只有七个了。
最关键的是,拓跋天宝对秦煜的态度实在是好的有点过分了!结合这家伙如此年轻的年纪,难说这位是不是想让秦煜顶替贺楼家的位置,成为新的八姓世家之一!
众官员围着秦煜,七嘴八舌说着奉承话。其中一位文官满脸堆笑,“秦侯年少有为,日后必定飞黄腾达,下官家中有一小女,生得乖巧伶俐,琴棋书画皆通,不知能否有幸侍奉秦侯左右。”
秦煜心中暗笑,却客气回道:“大人抬爱,此事容后再议。”
这时,一位武将挤过来,粗声粗气说道:“秦侯,俺们武将佩服有本事之人,若他日有用得着俺老张之处,尽管言语一声。”秦煜微微拱手致谢。
官员们一边阿谀奉承,一边暗自盘算。有的想着借秦煜之力打压对手;有的琢磨着靠他接近皇上获取更多恩宠。
更有甚者,妄图通过控制秦煜来巩固自家势力,然而秦煜心中通透,他虽表面应付着众人,心里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不纯。
但他深知如今自己处于风口浪尖,不可轻易得罪这些官场老油条,于是周旋于众人之间,只待时机成熟,再决定如何对待这群心怀叵测前来投机交好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