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你记得多注意身体。”林父话题一转“你生日快到了吧，到时候回家给你弄个宴会，多见见人。”
“嗯。”生日么，今天就是啊，可惜，他们都不记得。
林锦佑唇角不禁露出一抹讽刺嘲笑，只是这讽刺的对象是谁，他也不知道。
或许是他虚伪的父亲，或许连个电话都没有的母亲，又或许是明明知道结果还傻乎乎去验证的自己。
非要撞的自己头破血流，被人指着鼻子说是累赘才能认清自己的地位。
可怜又可悲。
大概也是相对无言，林父挂了电话。
摁灭手机，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消失。
真蠢。
他想哭，但眼泪早就在前几年他还不是成年人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现在的他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
明漾总有些心慌，犹豫了许久还是顺着心意抬手敲响了房门，“你睡了吗？”
一声，两声，三声……都没有回应。
没听见就是睡着了，睡着了按照计划他也就该进去了，听见了却没有回应，那他就更该进去了!
眨眼间，房门便如无物，明漾丝滑地跨了进去。
进了房间，周围的声音听得就更加真切，最起码能听出不平稳的呼吸声……
明漾走到床头，坐在床边，轻声问“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悲伤的氛围让明漾有些无措，过了一会儿见人还是没有与他交谈的欲望，不得以手伸进被窝里，环着腰想把人掐起来。
却摸出了一手的黏腻，以及他因为太过担心而忽略的血腥味。
啪，床头灯打开，接着是整个房间。
“把灯关上，好吗？”略微嘶哑的声音响起，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眸，像是怕灯光太过亮眼。
明漾有些生气，讽刺他还知道刺眼的气话，在看到对方略红的双眼，以及手上丝丝缕缕的红色血迹时，也只是在嘴边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继而关掉所有的光亮。
他没有资格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拿出医疗箱帮人处理伤口，魔能夜间视物，只是到底看的不如白天真切。
但就算是如此他也感受到伤口的狰狞，左手手背上满是抓痕，最严重的一条甚至还能摸到张开的皮肉。
林锦佑很听话，不吵不闹也不动，手被明漾缠来缠去也只是像一个假人一样。
还有腿上的伤，但平日里连他想帮忙换衣服他都不肯，明漾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你腿上的伤，我帮忙处理一下好吗？”
床上的人又像是被灌了哑药安安静静的。
明漾只得当是默认，褪去睡衣查看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气，还好中间隔着衣服，只是破了些皮，没有手上那么严重，擦去血丝，又涂上了些药，检查没有其它的伤口才算放心。
明漾没有再询问，顺着被子就爬了进去，侧过身子把人抱进怀里，他想现在林锦佑应该需要一个怀抱。
明漾这次举动看来是做对了，因为很快他的腰上也缠上了一双手臂，紧紧地，像是抱住水面上唯一的浮木，越来越紧，缠得让人有些不能呼吸。
明漾没有制止，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别怕，我会陪着你。”
动作没停，手一直拍着，时间久到明漾都快把自己哄睡着了。
“鬼先生有名字吗？”蓦的听到声音，明漾缓了一会儿才渐渐清醒。
“明漾，明亮的明，水波荡漾的漾。”
明漾……
林锦佑无声地念着这两个字，真好……
明漾本以为经过一夜的相处，怎么着林锦佑也该多信任他一点，不说为什么昨天晚上他伤害自己吧，至少也该多少表露一些真实的情绪，但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往日该怎么样今日就怎么样。
若不是林锦佑手上还有他亲手缠上的绷带，他几乎都以为昨晚是他自己做梦臆想出来的了。
但身为一个合格的饲养人，所有的情报都是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林锦佑不说？没关系！
他有手有脚有外挂！
他能自己查！
走到门前，见往日赶也赶不走的鬼依旧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跟上来的意思，林锦佑不由得念出昨晚在心里已经念了几百遍的名字：“明漾，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去的，去，我只是在想些事情，一时没缓过神。走，这会儿没人，我推着你走一段。”明漾安排好工具球白白的任务，连忙起身走了过去。
第一次……这算是邀请吗？难得啊，看来昨晚的行动他算是做对了。
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
昨天才发过疯，最近可得盯紧一些，万一再想不开了，他还能及时制止。
一整天，明漾都像是个人形摄像头，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林锦佑，就算喝口水，明漾也要过来瞅一瞅，就差把我怕你给自己下毒写脸上了。
偏偏林锦佑心安理得全盘接受，甚至希望明漾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更多些，再多些。
昨晚意外得到的关心，很温暖……他想要永远留下。
贪婪也好，恶劣也罢，不像是这只鬼自己到他身边来的吗。
只是……过往不在意的东西，现在似乎也应该多费些心思了，比如……明漾留在他身边的目的……
有所图……
或许更好……
“怎么一直看我？是工作完成了，咱们要回家了吗？”
明漾飘到林锦佑身侧，支楞起来的发丝随着脑袋探向看桌面，虽然他不大了解这些东西是个怎么回事，但剩下来的文件的厚度他还是会看的。
刚刚还有好几个呢，现在只剩一两个文件夹了，不错，崽崽真棒！
“嗯，再等我十分钟好吗？”林锦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桌面上的手机递给对方，“你先拿去玩一会儿，等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肉眼可见，明漾的眸子变得更加明亮，眼里满是欣喜明晃晃的看着对方。
“好的，等会我们一起回家！”满含笑意的潋滟眸子落在书桌前的那道身影上，专注的，仿佛世间只有他值得被在乎，拥有被这人映在眼底的资格。
真是……长了一副花心的样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