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那年轻侍卫的蛮横不讲理。
李岁有些不悦,微微皱了下眉头。
却是压根不去理会,依旧只顾吃着手里的面饼。
向来温柔大方,性格稍微内敛的余扶摇,则下意识去拉两个孩子,大概是想着不惹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然而,她却没能拉动自家那位平日里和善的弟弟。
只见少年余深,紧紧握住剩下的半块面饼。
少年很是不高兴的回怼,说道:“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即便是你家主子想歇息,进了凉亭后,上一边待着就是了,怎么搞得这凉亭是你家的一样,这般蛮不讲理!”
那年轻侍卫愣了一下,怎么和想象中不一样,此等市井小民,贱命一条,不应该是边给自己等人道歉,边屁颠屁颠爱死那死哪去吗?
随即,回过神来的年轻侍卫,也不甘示弱,气愤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非得要我把你们一个个扔出去才知道害怕是吗?”
少年鄙夷道:“我又不是上你家做客,这敬酒罚酒有什么区别吗?”
少年得理不饶人,“再说了,是你不讲理在先,要走也该是你走。”
那年轻侍卫怒目圆睁,下意识想去抽出佩剑。
中年汉子钱徒见状,毫不犹豫向前一步,突然插嘴道:“想要动粗?你是想讨打不成?”
年轻侍卫看着眼前这个体格健硕的大块头,不由得有些怂了,松开了握住剑柄的手,很是不甘的扭头就走了。
余扶摇有些微怒,看着少年,有些生气道:“干嘛逞强,忘了姐姐平日里怎么教导你的了,没有自保的能力,莫要惹事,莫要逞强!”
少年余深有些自责的低下头,道歉道:“我就是气不过……下次不会了。”
少年其实也不想让姐姐担心的。
只是第一次见来游历的少年,正值意气风发之时,又有年少轻狂眼,难免一时冲动。
有时候,大人眼里都容不下那些烦人的“沙子”,更何况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呢?
一旁的小丫头,打量了下身边的几人,又抬起头看了看那年轻侍卫远去的背影。
小丫头也难免有困惑,为什么那人会那么讨人厌呢?
同时,小丫头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就好像李岁大哥哥,余扶摇大姐姐,少年余深,钱徒大叔就很好,不会惹人讨厌。
大概这就是,在小楼时,碰上那个叫李长吉的少年后,少年说过的好人。
少年当时这样问小丫头。
“你没有走出过这座小楼吗?”
小丫头点点头,“我试过很多次了,走不出去的。”
“这样啊!你记住了,我给你讲讲外面的世界的一些事,就比如,外面的世界里,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像我这么好的,外面的世界里有好人,也有坏人。”
“什么是好坏啊?”
“好人啊,就是不会让人讨厌的人,也可以说是……讲不太明白,这么说吧,就是像我一样,不会伤害别人的人。”
少年想了想,说道:“等哪天你走出去了,一定一定要记得,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说的话,特别是那些坏人,他们很凶,很坏,无恶不作。”
小丫头似懂非懂。
“简单一点,就是碰见了那些让你讨厌的人,就要远离,还要保护好自己,记住了吧?”
小丫头知道了,刚才那个走过来又走回去了的人,就是坏人!
中年汉子钱徒暖心询问,“都没吓坏吧?”
小丫头露出天真笑容,“有好人大叔在,不怕不怕。”
少年余深也跟着笑了笑。
余扶摇揽住两个孩子,倒是有些心有余悸。
李岁吃完了面饼,拿过水囊,饮了一大口。
他拍了拍中年汉子的肩膀,认真说道:“等会儿打起来的话,你带他们先上山,剩下的交给我吧!”
听闻此言,余扶摇和中年汉子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看来,又要闹出不小的动静了。
果不其然。
很快,有个一脸冷漠孤傲都小姑娘,领着身后十余名侍卫,气势汹汹来到了凉亭外。
小丫头看见那怒目圆瞪的十几个人影,有些小小的害怕,下意识躲在了中年汉子的身后。
她悄悄探出个小脑瓜子,有些紧张的询问道:“他们为什么那么看着我们啊?”
中年汉子压根不去在意凉亭外的人影,反而是蹲下身来,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道:“大叔也说不明白,只知道他们不想让我们待在在凉亭里,但是我们先来的……”
中年汉子细心解释了一番,小丫头这才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们都是坏人!”
凉亭外。
陆陆续续上山的那些身影,都被这边的动静给吸引了,不少人驻足停留观看。
那出身豪门的小丫头片子,满眼轻蔑,“不想死的话,给我滚出这凉亭,我数三声,三声过后,如若还是不走,休怪我元水瑶无情!”
话音刚落。
身后的侍卫已经纷纷抽出长剑,怒目而视。
“一。”
山路那边,驻足停留的人群,议论纷纷。
有人不敢置信道:“元水瑶?是蝉州元府元大人的宝贝女儿!”
元姓,在蝉州是名震一州的豪门大族,可以说是蝉州首富也不为过。
甚至是在临近几州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最为重要的是,元府也算是皇亲国戚。
北亭国先帝宋云帝,曾纳出身元府的元氏为妃。
只是后来,在先帝驾崩之时,元氏联合元府二房家主,里应外合,欲想谋反篡位。
却被如今的老皇帝,也就是当时年仅十七的太子殿下,以一招将计就计,直接扼杀于宫门外。
元府本该是被抄家灭门的。
只是,当时地位不稳的太子殿下,排除众怒,将元府收入门下。
给世人的昭告,是轻飘飘的一句将功赎罪。
实则,当时的太子殿下忌惮的是青州关镇守元轻易。
当时镇守青州关的镇守元轻易,正好就是元府老太爷的大儿子。
后来,这桩旧事,也随着元轻易以死守青州关战死而彻底告终。
只是,如今的元府却是再也回不到当初的辉煌了。
“还没上山就得罪了一个背景如此高深的元府,即便是那两孩子通过了考核,日子日子只怕是也不好过了。”
又有人出声,替那几个凉亭里身影感到悲哀。
有人幸灾乐祸,“谁让他们非得作死,人家好心劝说他们离开,反倒把人家骂了,换我我也气不过,肯定要来理论的。”
“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