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就讨厌你!因为你一来,就抢走了我哥所有的爱,我从来没有看见他像爱你一样爱过任何人,包括我这个亲生妹妹!”
蒋瑶抬手用力擦着眼泪,眼底充满恨意,“可是他爱你啊,我有什么办法,我只能爱屋及乌,我讨好你,生怕你一命呜呼,生怕你离开他!可你呢?你是怎么对他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是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你那些朝三暮四玩具!”
“我没有……”白雪年一开口就是哽咽,“我真的没有……”
“你以为你自己被李渡掳走两年受到了奇耻大辱,可是你想过他是这么找你的吗?他怕你受苦,怕你遭罪,甚至都不敢把你失踪的事惊动警察,他只能自己去找你!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他怕李渡伤害你,只能暗中偷偷摸摸的找,生怕你受到一丁点的伤害,过一丁点不好的日子!”
蒋瑶捏着拳头,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宣泄着多年来积压的情绪,“一年前,他终于找到了你的消息,千里迢迢跑去找你,可是李渡告诉他你死了,你死了,他还怎么活?他不想活了,他开枪自尽,子弹穿破了他的胸膛,要不是他揍李渡的时候伤了手,子弹不会打偏,那他一年前就死在了那个国家……可你都做了什么,你要跟他分手,怪他没找到你,没认出你,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狠毒的女人……”
蒋瑶泣不成声。
白雪年的心好像也被那颗子弹打穿了,眼泪汨汨的往下流淌着,心脏破了个洞,寒冷的北风呼呼的往里吹着,让她每一个器一官都冷得瑟瑟发抖痛不欲生。
蒋兆深。
她抿了抿苍白的唇,发现连牙齿都在颤抖。
自杀……
他居然自杀过。
心好痛,白雪年捂着心口,痛到连呼吸都吃力。
她都做了什么?
过往的一幕幕从脑海里走马观花掠过,每一幕都是蒋兆深给她的偏爱和纵容,她怎么会怀疑他的爱呢?
她怎么可以!
白雪年跌跌撞撞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外跑,出餐厅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又摔了一跤,可她一点都察觉不到痛。
她满脑子都是蒋兆深。
她想见他。
佣人扶她起来,她一瘸一拐的往玄关走,颤颤巍巍的换了鞋子。
罗翠从外面拉开门,瞧见的就是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赶忙扶住了她,“小白,你怎么了?”
“罗翠……”白雪年抓住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蒋兆深一年前是不是开枪自杀过?”
“……”
罗翠僵了一秒,旋即怒视着后面的佣人,“蒋先生不是说过不许提这件事,是哪个不要命的说的?”
“是我!”
蒋瑶走了过来,冷着脸,“是我说的,怎么,你是不是要对我动手?”
“蒋小姐?”罗翠皱眉,“你怎么能告诉她这些呢?”
“我为什么不能?”蒋瑶走到玄关处,一把拉住白雪年的手,“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你是血肉做的,别人也会伤心也会痛,白雪年,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白雪年反握住她的手,“我刚刚从医院回来,他好好的……”
“好好的?”蒋瑶拔高声音,用力攥着她的手,“原本是好好的,可见过你之后就不好了,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没有……”她摇头,眼泪纷落,想起自己要跟他划清界限的话,心脏又是一阵锥心的疼,“我现在去见他,现在就去,蒋瑶,你放开我,求你了……”
蒋瑶闭了闭眼,被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刺痛,慢慢松开了她的手,“白雪年,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当我求你,你别不要他,你不要他,他真的活不下去了。”
眼泪从眼眶滑落,蒋瑶红着眼睛,敛起戾气和愤怒,将姿态放低到尘埃里,“我求你了……”
白雪年哭到泣不成声,受不起她这样卑微的哀求,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针,细细密密的刺进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承受不起。
……
罗翠亲自送她去了医院。
哭了一路,眼泪都流干了,她才勉强冷静下来。
到了医院,她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然后才坐电梯上了楼。
刚走到病房区,白雪年就瞧见医护人员围在蒋兆深的病房外,脚步滞了一秒,她立即快步走过去。
罗翠皱眉,“都围在这边干什么?”
这一句话,成功让围着的医护人员把门口的位置让开了。
为首的医生是蒋兆深的主治医生,他为难的开口,“蒋先生不让我们进去,可他手臂上的伤口必须处理,万一感染就不好了。”
白雪年忍着心痛问,“他的手臂怎么伤的?”
她离开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
医生叹口气,“是蒋先生自己拿水果划伤的。”
“……”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睛,“自己划伤的?”
“是的,伤口挺深的,不确定要不要缝针,但是当务之急必须要对伤口进行消毒。”
“……我知道了。”白雪年闭了闭眼,“我去劝劝他。”
说完她就伸手推开了病房的门。
刚刚被蒋兆深发过脾气的医护人员全都为她捏了把汗,然而预想中的暴戾并没有发生。
白雪年抬腿走进满地狼藉的病房,看着满床的鲜血,以及在鲜血中咬着烟,像只受伤的野兽一般的男人。
蒋兆深靠在床头,烟气模糊了他的视线,失血过多吗,都有幻觉了。
他红着眼睛,看着朝他走过来的‘幻觉’。
他的小白走了,不要他了,又怎么还会出现?
呵。
他自嘲的轻笑,笑自己到了此时此刻,还在自欺欺人。
然而他的笑还没来得及敛去,嘴里的烟就被人拿走了。
没有了那层烟雾,眼前的一切变得真切起来,他僵住了,一瞬不瞬的望着眼前出现的人,或者说‘幻觉’。
白雪年只看了他的手臂一眼,就被触目惊心的血给刺激得头晕目眩,她盯着他的眼睛,温声道,“受伤了,就别抽烟了。”
蒋兆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