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不，你从过去而来。”
曹平活了太久的岁月。
他一次次依靠时间规则苟延残喘。
他很强大。
在吞噬玄武后，他更加强大了。
但他的强大，在他见过的那群妖魔神族面前，仍旧不够看。
他从来没想过飞升。
但不飞升，生命终有尽时。
曹平盯着叶姝看了又看：“不，你从过去而来。”
过去的时间，有种陈腐的熟悉气息。
未来的时间，有种混杂的陌生味道。
曹平在叶姝身上闻到了这两种气息的混合味道，好似来自未来，又好似活在过去，加加减减，混在一起，他有些捉摸不透。
曹平难以理解：“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叶姝没回答。
她也不知道。
或许真的只有集齐魂珠，她才能清楚确定来龙去脉。
曹丑奴抱着曹兰儿的身体闯了进来，跪在曹平面前：“家主，求你救救她！”
曹平说道：“我救不了。”
曹平瞥了眼陆青羽，看向叶姝：“你还能用救曹青羽的法子救曹兰儿吗？”
叶姝沉默。
她终于弄明白，曹丑奴为什么会牺牲自己救沈瑜。
曹丑奴要救的，并不是沈瑜，而是曹兰儿。
沈瑜是神族，能让曹兰儿起死回生，唯有沈瑜以精血相救。
为什么书里会写曹丑奴暗恋沈瑜，得问写书的人。
叶姝质问道：“我三师兄呢？”
她穿进书里，大方向没有改变，却改变了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但任何一点改变都会引起蝴蝶效应。
例如她得到了沈瑜的女神之泪，例如她将女神之泪里的神力灌入沈瑜身体里，由此产生的连锁反应使得曹兰儿能在关键时刻将女神之泪里的神力还回沈瑜体内，使得曹平让曹邈以云沐白根骨重塑沈瑜神女骨一事暂缓。
曹平问道：“只有沈瑜能救曹兰儿，对吗？”
叶姝回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我三师兄。”
曹平的气势陡然蔓延开去。
体内的月烬都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陆青羽更是腿不受控制地要往下跪。
他们如今都是上五境，但曹平活了不知道多少岁月，不知道多少年前就晋升上五境，他如今的修为根本无法估量。
抱着曹兰儿的曹丑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前所未有地彻底臣服姿态。
只有叶姝站着。
曹平微眯起眼睛：“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他很清楚，眼前的人只是元婴期。
元婴巅峰，也只是元婴期。
金丹期时能接曹峰三剑，元婴期时能打得曹峰没有还手之力，去了趟沧海崖回来，整个人都变了。
普通上五境修士尚且扛不住他的威压，眼前的叶姝为何能丝毫不受影响。
叶姝说道：“我是人。”
曹平皱眉：“你什么意思？骂我？”
叶姝冷冷道：“你如果还把自己当成人族，为何毁了玄武城通往玄武城外的阵法，给魔族大开方便之门？”
她有想过，那阵法是否是栾洺所毁。
但她刚刚发现，曹平炼化了整个玄武城。
玄武城内的一举一动，他都心里有数，栾洺暗中动手脚，根本瞒不过他。
曹平伸手负在身后，淡淡道：“世人愚昧，被神族蛊惑。如今神族以人族之名联合人族，人多势众，仅靠妖族难以与其对抗，唯有魔族和妖族联手，方能和神族掰掰手腕。他们狗咬狗，最好拼到最后只剩一兵一卒，让我坐收渔翁之利。”
“你这不仅是在对付神族，也是在祸害人族！人族灭绝，对你有什么好处？”叶姝愤怒。
曹平周遭气势骇然，眼瞳冰冷：“外面的人死绝，人族也不会灭族。曹家不灭，人族不灭。”
叶姝倒吸一口冷气。
书里描写得高深莫测的曹家家主，比她想象中还要沉得住气谋划深远。
叶姝神色凛然：“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你凭什么认为，妖魔神三族混战，人族覆灭，曹家能保全自身？”
曹平冷冷道：“妖族和魔族已经和我达成协议。只要我救了沈瑜，神族就欠我一份恩情。”
叶姝暗道曹平这千万年并非虚度。
难怪那日妖皇魔尊见他发怒真选择离开，她还以为两人不敌，怕三大仙门的人联手曹平将其斩落，原来是要给曹平这个面子。
既然曹平有这个信心做战后人族话事人，定然与妖族和魔族签订了有效力的契约。
这次再救下沈瑜，的确可保任何一方获胜，都能保玄武城无虞。
叶姝冷声道：“你早就知道沈瑜是神族？”
曹平摇头：“我只知道有神族在人间界，我猜想过三大宗门和五大圣地的每一个上五境修士，从未想过神族派到人间界的竟然是一个下五境的小姑娘。上次你与她打斗，神力显现，我那时候还以为你是神女。”
妖皇和魔尊都要杀叶姝，神力也是从叶姝手中的女神之泪显化。
曹平说道：“直到沈瑜这次来，她催动了藏在曹兰儿体内的神力，让我确认她才是神族。唯有神族，才能催动属于自己的神力。将神力隐藏在吊坠之中，神族竟然比其他两族还要狡诈。”
叶姝没说扶光也是神族一事。
原主的记忆和感情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她。
有着叶萤的身体和记忆甚至感情，哪怕她不是叶萤，也等同于叶萤。
心软，犹豫，自私，护短，人性里的劣根性正左右着她。
曹平看向叶姝：“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情况，但我觉得，你身上出现这种状况，定然是个失败者，在寻求新的可能。但……”
曹平的眼神骤然锐利：“失败者，就是失败者。逆转千万次，也会是同样的结局。”
曹平的话，再度肯定了叶姝的猜测。
重生者，在曹平眼里，并不具备改变历史的能力。
如同蚂蚁如何挣扎，也改变不了人类大脚的落下。
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叶姝看向曹平：“失败者，是那些从一开始就放弃抵抗的懦夫，而不是任何一个哪怕跌倒千万次也仍要向前的勇士。曹平，你连我的徒弟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