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爷爷和大队支书在笑,也在微笑下尝试着自己的运气,陶宽爷爷并不期望自己能把家门口的田摸到手里,但也情愿分到一块离家里近一点的田。银井湾的田按理说也有好几个层次,好的田算得紧些,离家近不说还旱涝保收,田土肥沃,稍微得耕作就能填饱肚子,但就是算得紧,换做那偏僻的地方的田一亩只有七八分的样子。这都是早些年来,一直延续下来的规矩。陶家除了陶宽爷爷自己,其他人都不会种田,至少目前是这样的。大队支书看着陶宽爷爷在使劲鼓捣箱子里那几个阄,想说点又不知道怎么去说,只好陪着陶宽爷爷在笑。陶宽爷爷摸清楚了箱子里的那几个阄没有了太多的区别,也只好拿出一个阄来,就走开了。大队支书看着陶宽爷爷拿好了阄走开,遂叫了下一个名字来。陶宽爷爷是清楚阄里的内容的,压根就不用到出纳那里去对,这些阄陶宽爷爷都参与了制作。陶宽爷爷并不想太早得给自己解开阄里的内容,更不想自己分到的田是个什么级别的田,就朝着自己家走去。原来大家还没有抓阄的时候,把整个巷子挤得密不透风,现在散开了很多,排在陶宽爷爷后面抓阄的人不多了,也就是说今天上午的工作内容已经基本完成了。大部分抓到了阄的要么离开了会场,要么在出纳那里对着自己的田。对好了田的人也是有人欢喜有人愁,抓到好的阄自然心里高兴,没有抓到好的阄就有些不好说了,抓阄的男人如果是强悍的,而他的女人只有不高兴的份,脾气软弱的就可能面临着一顿数落,但碍于大队支书在场,而不敢过于得去闹了,只能怪自己的命不好。陶宽爷爷对谁也不用负责,不管抓到什么样的阄,分得什么样的田,回家都安心吃饭,不听耳朵。陶宽爷爷想想还是回来问大队支书:今天的事算是结束了吗?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没有事我回家吃饭了。既然是抓到了阄,大队支书也还是笑着对陶宽爷爷说:回家吃饭吧,生产队里也不开饭,倒是大队里贴一顿饭,你去吃吗?陶宽爷爷笑笑:年龄大了,牙口不好,吃不动大队里的饭了。大队支书听着这话,没有怪陶宽爷爷歪理邪说,依旧是笑着说:让你儿子带你去看看牙齿,把牙齿看好来,去大队吃饭。听着这话,不管是生产队里的出纳,保管员,还是大队里的人,就是公社里的人也在笑着,只有这样的话才是乡村里惯有的诙谐。陶宽爷爷并没有大队支书顶真,从人群里拨开路来,朝着自己家里去。也许这个时候自己家里的饭早已做好了,等着自己回家去吃饭。陶宽爷爷这时候还是有些开心的,原本以为午饭得晚点回去吃,却不料想事情进行得很是顺利,能在这个时候回家吃饭,陶宽爷爷还是很满意的。陶宽爷爷兜里揣着自己抓来的那个阄,并不是太重,至少陶宽爷爷是这样认为的,不管好与坏的田,总有一块田是自己的,但门口的那块田,却肯定是分不到自己手里了,陶宽爷爷自己都不相信有这么好的运气,真能分到门口的田,那真是自己的手气最佳,也还得祖上保佑。但陶宽爷爷还是想的,现在暂时没有分到,到了以后还是可以去换的。千年土地八百主,我现在没有分到,只要自己有心还是可以换到手的,无非就是多给些田和别人换罢了。大队支书和生产队长都答应了,先把门口这块田分给林家,再让林家和自己来换,人家也只是这样一说,自己真要是去认真了就有点让大队支书和生产队长笑话了,也许只是一个说法。陶宽爷爷不顾身后热闹的人群,这些人群都和自己没有了关系,自己抓到了阄,也就有了田。至于是什么样的田那种就行,照陶家现在的家境即使头年不种,来年也还是不会饿着的。在银井湾能有这样气势的人家不多。出了巷子,转了个弯,陶宽爷爷便开到自己家门口的田埂上来了,陶宽爷爷站定,看着眼前这块让自己有些牵挂的田,确实比原来小了很多,田变小不只是因为田埂路变得宽敞了,原来的泥巴路变成了石子路,也有自己家里的到了每天倒出来的垃圾,也给填埋了些。但从整体来看,还是显得田和自己家里的房子很是和谐。陶宽爷爷想着今年想就这样过了,明年就是别人的田地了,既然是分到个人名下的田,自己家里的垃圾也就不能随便倒了,自己家里的鸡鸭鹅也得管得严点,谁家种了都想有个好的收成,况且还是这样的好田,也许还有可能是主人家里的主要出粮的田呢。在做阄的时候,生产队长一再得告诫大家:除了最好的田分给五保户,而后的每家都有块好的田,虽然这块好的田不是很大,但肯定得有,有了好的田也就搭了差的田,每家几乎都有三块田,家里人口多的大户人家可能都有四五块田,而且这些田也不都是在同一个地方的。所谓的大户人家也不是以前大地主或者是很有钱的人家,只不过是家里人口比较多,这样的说法,至少在银井湾还是可以这样说的。陶宽爷爷怔怔得看着这块田却被陶宽妈的声音给打断了,陶宽妈从陶宽爷爷吃了早饭去排队分田,就一直关注着前面的会场的情况,陶宽爷爷从会场回来,陶宽妈也是看到的,这个时候的陶宽妈早就把午饭给做好了,站在门口朝着路上走来的陶宽看着,陶宽爷爷站住脚,陶宽妈也没有去喊陶宽爷爷,只是任由陶宽爷爷在看着想着,自己去做自己的事,直到陶宽爷爷站了很久的时候了,陶宽妈这才喊自己的公公先回家吃饭,吃完了饭再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