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宽替着陶宽妈把茶子挑到晒谷场的时候,晒谷场上在等称茶子的人不多,按户来算排在陶宽前面的只有三户,他们都有二三个人一起帮着称茶子,陶家只有陶宽一个人,陶宽看着称茶子的箩筐大得有点吓人。孩子毕竟还是孩子,难得去生产队里,即使去也不过是为了好玩或者是去找家里人。其他人家的孩子会经常去玩,但陶家的兄弟俩难得去,也不过是陶磊不太和人打招呼,别人也就不愿去惹陶磊。在银井湾,大人都交代自己的孩子,尽量得少和陶磊在一起玩,生怕哪天陶磊翻脸了,把自己家里的锅砸了,陶磊的标签就是个愣头青,不讲道理。随着陶磊的年龄增大了,陶磊只有带着自己的弟弟陶宽玩。但陶宽的为人,其他人还是愿意帮助陶宽的。陶宽看着眼前的箩筐,这哪里是箩筐,分明是禾桶,但也还是按着箩筐来做的,只不过是大了一号。陶宽是懂一些,也听陶宽爷爷说过,这样的箩筐在银井湾被叫做抬箩,不是用来挑的打扰是二个人或者是更多的人抬着做事的。以前不管是生产队或者更早以前的旧社会的大户人家,就用这样的东西来称谷子,或者是其他的东西。也算是个标准器,按照现在所谓的度量衡来说,算是度吧。每只这样的抬箩能装干的稻谷一百斤。这样,称谷子就方便多了,不用像平时一样称个一百斤谷子还得一担箩筐。但眼前这只抬箩更大,可以一次称二百斤谷子,也是生产队里特有的器具,如同龙王爷的宝器一般,只有是称谷子才拿出来用。陶宽看着别人都有帮手,把自己家里的茶子倒进抬箩,称好了的茶子抬着倒了。陶宽有些心急,但却也没有人来帮自己,但只能是先把陶宽妈挑去的茶子先挑到抬箩边上去,然后就要轻松点,免得到了自己家里称茶子的时候手忙脚乱。称茶子的是生产队长和出纳二个人,估计他们也都先吃了饭,刚来替班的,他们身上穿的也正好是大中午穿的衣服,如果是早上就过来了的,必然是穿着早上的衣服,要么也会把衣服给脱了放在一边的,陶宽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等陶宽做好了准备,前面自己称完了一家,也就是说,有一家正在称,另一家正在等,随后就是称陶家的茶子了。陶宽站在抬箩边上看着他们吃力得抬着抬箩去倒茶子就有些忧虑,自己家里的怎么办,虽然到时候自己开口他们我会帮着自己称,但能不求着别人自己能做最好。生产队长也看到了陶宽那副表情,对着陶宽说:你爹呢,这个时候了还帮着别人做篾匠啊。陶宽咧着嘴笑笑,没有回答。生产队长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家里这个时候最要紧的就是劳动力了,陶家在银井湾谁都知道,家里的事以前就靠着陶宽爷爷去做,例如舂米砍柴这样的体力活,陶宽爹不再去做,陶宽爹就像是半个秀才,家里的尿桶或者是肩挑的东西都不会去管,哪怕是挖地这样的事,都由着陶宽爷爷去做,陶宽爹只管去做手艺,陶宽爷爷老了这些活也就落到了陶宽妈身上,陶宽妈也义无反顾得担当起这样的事来,但今年是第一年分到各家各户去摘茶子,按理说就得由着陶宽爹来做主角的,结果还是由着孩子来做。生产队长前几天就和陶宽爷爷说了这样的事,意思就是让陶宽爷爷做个准备,不要到了最后只有女人孩子来顶替。生产队长也不是瞧不起陶宽爹,反而认为陶宽妈的大度心疼自己的男人,也有生产队长一丝的嫉妒,觉得陶宽爹的命好,生在农村却不做农村的事,落得一身轻松,但这样的嫉妒也只是一时而过,自己虽然累,但也是管着这二三十户的生产队长。陶宽等着前面的人去称茶子,一边把自己家里的茶子朝前移。也怕耽搁别人的事,摘茶子这样的时候谁家都没有得歇,能早点摘完就是事。生产队长看着陶宽这样的不辞辛苦得把一担一担茶子朝前移,就问出纳:陶家的茶子山在哪里?出纳说:官岭排,在我们队里算是远的,但当时量的时候比较宽松点。二人一边说话,一边不停得称着前面二家的茶子。生产队长对着陶宽:宽崽,你还没有吃饭吧。生产队长也是猜的,看着陶宽那副有心无力的挑着茶子就知道陶宽没有吃饭,也就来了这样一句。陶宽听着生产队长的问话,赶紧得点点头回答说:我哥和我娘去吃饭了,我在这里等着,等他们来替班。陶宽的话让生产队长有些感动,孩子虽然小,但懂得体贴父母是好事,于是对着陶宽说:你先回去吃饭吧,吃了饭过来称,就你三个人摘了那么点茶子,不要剥壳也都没有几斤油,吃了饭来称吧,看看你后面的人有些等不住了。陶宽听着生产队长的话,也就没有再继续守着,拿着这根扁担就回家去了。晒谷场离着陶家有些远,陶宽这个时候也确实饿了,听着生产队长的话也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别人抢,下午能不能去摘茶子都是个问题。陶宽身上刚才的衣服全都湿了,等晒了这么久又变干了,陶宽也就无所谓,先回家吃饭要紧,或许陶磊吃了饭都来了。陶宽出了巷子就看到陶磊过来,陶宽对着陶磊说:哥,你也别去了,我刚回来,我们家里的茶子少,队长伯伯让我们晚上一起称,省得让别人等。陶家听着陶宽的话,也就随着陶宽回家,到了家里陶宽也把对陶磊说的话也说了一遍,陶宽爷爷就觉得生产队长有些搞笑,谁家有这么多的箩筐来装茶子,即使是自己的儿子做篾匠,家里也不可能放着这么多的箩筐来装茶子的。陶宽爷爷就对着陶宽说:你先吃饭吧,吃完了饭再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