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容还在颤抖,傅茜妤握了握她的手,安抚:“别害怕,灵芸应该快回来了,先把庆郡王抬到假山后头去。”
“是。”
庆郡王毕竟是成年男子,佩容和傅茜妤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拖到假山后头。
等重新回到梅林,只见灵芸已经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
傅茜妤赶紧脱下鞋子抓了一把雪塞了进去,随后便跪在了地上,嘴里念念有词,“信女傅氏,诚心祷告上苍,愿上苍庇佑吾皇身体康健,福泽万年,太子妃平安诞下皇太孙,若能如愿,信女愿一生吃素,不再承宠。”
灵芸走近后便见佩容朝她使了个眼色,“主子,您要的东西奴婢带来了。”
傅茜妤被佩容搀扶起身,朝着身后的两个太监微微一笑,“天寒地冻,有劳两位公公了。”
佩容接过两人手里的东西,顺势又给了赏钱。
小太监很高兴地收下,又随后问了一句,“敢问傅承徽,您要这孔明灯做什么?”
傅茜妤微笑,“在我们家乡有个习俗,若能在除夕之夜子时之前为病者放盏孔明灯,那么来年病者便会身体康健无灾无难。”
小太监点点,“原来如此,傅承徽真是有心了。”
“吾皇乃是我朝天子,太子妃是未来国母,能为二者祈福,既是恩德,也是福气,只是我的烛火潮湿了,可否借公公烛火一用。”
“承徽客气了。”
说着,两个小太监便将灯笼里的蜡烛拿了出来点燃了孔明灯。
而此时毓庆宫,因为皇帝身体不适,晚宴早早就散了。
太子等人正要回东宫时,却见齐氏神色匆匆地走来,不仅发髻散乱,就连裙摆处还沾着不少泥水,模样瞧着十分狼狈。
“太子,妾身有话要说。”
太子妃瞧她仪容不整的模样,当即冷斥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齐氏保持着行礼地姿势,气喘吁吁,“回太子妃的话,妾身亲眼所见傅承徽在御花园与男人在拉拉扯扯,神情暧昧,特意来禀报。”
“放肆!!”
赵元承眉眼冷得可怕,似外头墙根底下尚未融化的积雪。
齐氏被吓得跪在地上,肩膀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妾身不敢撒谎,此时两人正在御花园中,殿下若是不信,不妨亲自去查看一番。”
太子妃面色凝重,高氏轻轻挑眉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唯有柳氏和夏氏一脸淡然,不发一言。
高氏面上装作不信地样子,可嘴里却一个劲地怂恿太子赶紧去御花园,“殿下,傅妹妹得您宠爱,妾身以为她绝不会做出这样下作的事情,可齐妹妹若非亲眼所见,也不会如此言之凿凿,不如咱们就去看看,也好还傅妹妹一个清白。”
赵元承的脸上阴沉得似能滴出水来,旋即一甩衣袖,冷声道:“去御花园。”
众人见状忙不迭都跟了上去。
此时御花园,傅茜妤跪在雪地里嘴里念着《心经》,她一直跪在雪地里,膝盖早就没知觉了。
好在没多久,身后便传来阵阵脚步声。
傅茜妤赶紧又把背脊挺直了一些。
赵元承一进梅林就瞧见跪在香案前的傅茜妤,而她身边还跪着往日贴身伺候的婢女和两位小太监。
任谁看了都一副祈福的模样。
齐氏见到这个阵仗立刻就傻眼了,“怎,怎么会这样,我分明瞧见……”
同样觉得吃惊地还有夏氏,不过她眼里的惊讶不过是稍纵即逝,旋即又恢复了往日的端庄。
赵元承眯了眯眼睛,冰冷寒意覆上,气氛紧绷,“你不是说傅承徽在此与人幽会吗?这是怎么回事?”
因为太过惊恐,齐氏瞬间脱力,直接跪在了地上。
反倒是前头傅茜妤听见动静转过身来,瞧见乌泱泱的一行人,立刻起身过去行礼,“妾身给太子,太子妃,两位姐姐请安。”
太子沉声问道,“这个时辰,你在这做什么?”
傅茜妤朱唇一勾,柔柔开口,“回殿下的话,妾身在此放天灯。”
朱羽见状立刻上前将尚未点燃的孔明灯递到了赵元承面上,而上头写着的正是太子妃苏氏的名讳。
“这是何意?”
傅茜妤沉稳而答,“回殿下的话,在妾身的家乡有个习俗,若能在除夕夜为生者放一盏孔明灯,那么来年此人便会顺顺利利,无灾无难。”
这番说辞,高氏自然是不信的,“既然如此,你为何要选择在御花园祈福?”
“道教有一位雪梅老祖,以梅花为座,梅花是雪梅老祖的化身,若是能在红梅树下许下心愿,必能心想事成,只是不知太子为何而来?”
太子妃对梅花过敏,东宫自然不见红梅,故而才有了傅茜妤这般说辞。
高氏睨了一眼跪在脚边的齐氏冷笑,“有人说你在此与人幽会,你有何解释?”
听到这话,傅茜妤一脸惊恐,“高姐姐,这是从何说起,妾身再糊涂不懂事,也不会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情。”
齐氏跪爬到赵元承面前,声泪俱下,“殿下,妾身确实是亲眼所见,妾身不敢撒谎啊,而且,而且妾身身边的明儿也看到了。”
明儿也跟着跪在齐氏脚边,不住地磕头,“是是是,奴婢确实也瞧见了。”
傅茜妤委屈地直落泪,“殿下,齐妹妹口口声声说妾身在此与人私会,可妾身出行,灵芸和佩容皆跟随在侧,况且这是御花园,时不时就有宫人走过,还有巡逻的侍卫,妾身要如何躲过?”
赵元承眼底有所动摇,傅茜妤继续说,“殿下若是不信,不妨问问妾身身边的两个太监,他们皆可为妾身证明。”
不等赵元承发话,小太监已经先一步开了口,“回太子的话,傅承徽在此祈福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奴才皆可作证。”
高氏依旧不信,“那你们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当时可有旁人在?”
“奴才来时,傅承徽已经跪在了雪地里,旁边只有婢女跟着再无旁人。”
见状,太子妃示意身后的人将傅茜妤给扶了起来,眼神温柔,“殿下,若是与人私会做戏,傅承徽又怎么湿了衣裙和鞋袜,你的这份心意,我心领了。”
傅茜妤低着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十分楚楚可怜。
赵元承见状,忙脱下披风披在她肩头,缓声道:“你也是真傻。”
太子妃顺势将目光落在了齐氏身上,肃然道:“母后今日才训斥我们,要和睦相处,除夕之夜,你却生出如此误会之事,殿下以为要如何处置?”
齐氏抱着太子的腿,痛哭道:“殿下,妾身知错,还请殿下恕罪!”
旋即她仰头看着高氏,希望高氏能救她一命,可高氏只是站在那,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赵元承拥着傅茜妤,看向齐氏的眼神满是厌恶,“你这张舌头既然爱搬弄是非,不如就割了去,孤也能省些烦恼。”
一听要被割舌头,齐氏当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朱羽见状挥了挥手,立刻有侍卫上前将人给拖了下去。
高氏趁机说,“这样爱搬弄是非的人,死不足惜,只是可怜了傅妹妹,平白无故要遭受这样的委屈,殿下今晚可要好好安慰妹妹才好。”
赵元承微微一笑,拢着傅茜妤的手始终不曾放开,“雪儿说得对,既然如此,傅承徽为太子妃祈福有功,就晋位良媛,以示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