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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紫宸宫出来,贵妃没好气地看着身后的慧才人,“你一向胆小,倒是愿意替懿妃说话。”

慧才人扶着腰,走路有些艰难,“嫔妾不是替懿妃说话,只是觉得懿妃有些可怜。”

贵妃冷笑,“懿妃无论家世,恩宠,位份皆在你之上,用得着你可怜吗?”

“是。”慧才人低着头喃喃:“嫔妾自是比不上懿妃,但身为人母的心都是一样的。”

听到这句话,贵妃默了默,许久后才开口:“你可怜她,谁又可怜你?懿妃有今日这一劫,不过是天命所致,谁也没办法。”

“娘娘说的是。”

“对了,前几日父亲托人送了东西进来,其中有一株野山参,本宫替你留着了,等会就让人送去你宫里。”

慧才人浅笑,“多谢娘娘恩典。”

“天气寒冷,你身子不便,赶紧回去歇着吧。”

“是,嫔妾恭送娘娘。”

目送贵妃离开,慧才人觉得心里烦闷得慌,扭头对身边的宫女说:“去御花园散散心吧。”

华阳宫。

自从回来后,傅茜妤便一直坐在榻上不说话,灵芸心里急切却也不敢多发一言,还是宝簪大着胆子问道:“娘娘,今日之事您可有什么打算,难得真的要任由那老神棍胡言乱语不成?”

傅茜妤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锐色:“本宫只是觉得奇怪,往日有天象之事都是由正使独孤大人禀报,今日怎么变成副使前来?”

海宁上前回话,“娘娘,奴才听闻孤独大人病了好几天了,如今连床都下不了。”

傅茜妤眯了眯眼睛,冷哼,“那还真是巧呢。”

灵芸上前,“娘娘,您的意思是?”

“本宫是怀疑,今日之事是有人刻意为之。”

“刻意为之?”

屋内几人皆是一愣,傅茜妤冷冷道:“你们细想,皇上身体素来康健,每日更是有太医请平安脉,怎么会好端端地突然晕倒,太医院更是查不出所以然来?”

宝簪唏嘘:“难不成是有人下毒谋害皇上?”

“不可能。”

海宁果断否定宝簪的话,徐徐道:“皇上用膳,必然是有试菜太监试过,隔半个小时才会送到皇上面前,既然试菜太监都没事,皇上又怎么会昏睡,必然不是膳食上出了问题。”

“既然不是有人下毒,那还会是什么?”

海宁低头沉思,心里忽然有了个答案,“娘娘,奴才大胆揣测,或许皇上晕倒不是中毒,而是服用某种药物,这种药不会伤及龙体,只是会让皇上昏睡。”

宝簪好奇道:“如果按照你所说的,太医院不可能查不出来啊?”

“如果太医院的太医被人收买了呢?”

海宁眯了眯眼睛,语气沉沉,“假设今日之事都是提前策划好的,那么太医和司天监便是关键人物,这两人里应外合,为的就是要打下娘娘腹中龙胎。”

灵芸听得后背阵阵发寒,“好歹毒的心思,可到底是谁要害娘娘?”

傅茜妤冷着一张俏脸,“本宫记得,妃嫔到之前只有皇后守在紫宸宫,也是皇后第一个发觉皇上身体抱恙的?”

“是。”

傅茜妤垂下脸,谨慎的面容上含了一丝精明:“海宁,你在太医院可有认识的人?”

“没有,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银子花下去,自会有人为娘娘效力。”

“好,华阳宫的银子随你支配,你去太医院找个合适的太医,先医治好独孤大人的病,再怎么样,正使的话都比副使有说服力。”

“奴才即便去办。”

海宁走后,傅茜妤又唤了小桂子进来,“下午你出宫一趟,把那范黎的底细给本宫打听清楚,尤其是这段时间他有没有和宫里人来往过。”

“嗻。”

小桂子领命出去,傅茜妤又看着宝簪,“你好好盯着各宫的动静,尤其是凤栖宫,本宫想,若此事是皇后所为,那么她手下的人必然会和太医院联系,特别是瑾梅,她可是皇后的心腹。”

“娘娘放心,奴婢会好好盯着各宫的动静。”

几人各自离开,屋内只剩下傅茜妤和灵芸。

“娘娘别担心,但凡害人的,老天爷都看着呢,您和小皇子一定会平平安安。”

话音落,傅茜妤就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脚。

脸上冰霜尽化,涌上来的无限温柔,“皇儿不怕,娘亲会好好护着你们的。”

华阳宫的人办事效率很快,天黑之时便将各自的差事打听得清清楚楚。

海宁结识了太医院新上任的太医,秦照川。

他今天刚上任,还不清楚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当海宁找上他时,秦照川想都没想便应下了。

至于小桂子那里,也有不小的收获。

“启禀娘娘,那范黎的底细奴才都打听清楚,这人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神棍,好色好赌,欠下一屁股的债,年初时范夫人还与他和离,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奴才去了他常去的那家赌坊,掌柜的说,三日前,范黎一下还清了好几百两的赌债。”

灵芸冷笑:“他不过是官从五品,哪来的这么多钱,定是被人收买了。”

“宝簪,今天下午各宫可有什么动静?”

正说着话,刻丝折枝梅花纹厚缎帘子一掀,湘悦带着一股冷风急匆匆进来,“娘娘,奴婢奉命盯着紫宸宫,一炷香前,奴婢亲眼所见,瑾梅和范黎鬼鬼祟祟,没多久,范黎便带着一个包裹出宫了,奴婢一路跟着范黎,亲耳听到范黎说,再过几日他便要辞官回乡。”

宝簪回话,“奴婢正要说这事呢,半盏茶前,瑾梅曾私底下见过韩太医。”

“韩太医?可是太医院院正,韩肃良?”

“就是他。”

“怪不得太医院怎么查都查不出皇上的病因。”傅茜妤的手死死地抓住桌角,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牙齿咯咯撞击的声音:“院正都查不出病因,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灵芸恨恨道:“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真相大白了,娘娘,咱们要不要告诉太后娘娘,请她老人家彻查?”

“不行,皇后是六宫之主,是先帝亲赐给皇上的正妻,这件事本宫身陷其中,若这些事情是从本宫嘴里说出来的,那么即便再证据确凿,也会落人口舌,更有甚者,还会说本宫为了荣华富贵污蔑皇后,所以,即便要说,也得是旁人替本宫说。”

灵芸急切道:“贵妃骄纵,婉嫔口蜜腹剑,月妃和禧昭仪更是视您为死敌,如今这宫里还能有谁替您说话?”

傅茜妤单手撑着额头,低垂的目光中有说不出的焦急,内心更如波涛的海水扑腾着,怎么也安静不下来。

忽然,她眸中精光一闪,脑海里瞬间想到一个人。

抬眸之际,正好对上灵芸明亮的双眸,两人竟是异口同声,“慧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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