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荷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她惊慌失措的左右张望着。
下一秒,门房被打开,朱羽木着脸走了进来。
“朱公公?”
夏荷掀了被子下榻,愕然道:“我,我这是在哪?”
“这是御花园的孔雀楼,不过,要不是咱家发现及时,这会你就在阎王殿了。”
“阎王殿?”
“公公的意思是,有人,有人要杀我?”想了想,夏荷很快就反应过来,几乎是倒吸一口凉气,“是皇后娘娘?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朱羽轻笑,“你知道皇后那么多秘密,今儿又在紫宸宫待了一下午,你觉得皇后娘娘还能信你吗?”
“可我什么都没说!”
“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为什么?为什么?”
夏荷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
朱羽却轻蔑一笑,慢悠悠道:“这人呐,一旦存了疑心,甭管你再怎么忠心,她也有一万个要杀你的理由,得了姑娘,起来吧,皇上和太后等着见你呢,至于该说什么,你自己掂量着看,你这条命要不要全看你自己。”
慈安宫。
太后盘腿坐在炕上,浑浊的眼底满是幽光。
“这些个人,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光明正大的动起手来了,贵妃怎么样了?”
“太医救护及时,并无大碍。”
太后沉沉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后宫一团污秽,恭王府也出了意外。”
赵元承一愣:“母后说的可是贵妃的妹妹?”
太后点点头,“下午,王府来人禀报,说傅侧妃见了红,但好在她身边有个懂医术的嬷嬷,这才没酿成大错,否则,哀家要如何和傅家交代?”
“可查到是谁动的手?”
太后摇了摇头,沉沉道:“音儿是误食了下有红花的糕点,虽说元钰的后院只有三个妻妾,可一盘子糕点要经过多少人的手,谁也说不清,自从贵妃出事之后,元钰就将人禁足,也算是变相的保护她,结果千防万防,还是被人钻了空子,等音儿好些,就将人接到哀家这里来住,虽说于理不合,但这毕竟是元钰的第一个孩子,绝对不能出意外。”
赵元承点点头,“有母后出手,宫里宫外也都安心了。”
正说着话,但见宫女进来禀报:“太后,皇上,朱公公带着夏荷姑娘在外求见。”
“夏荷?她不是皇后身边的侍女吗?这么晚怎么还过来了?难不成是皇后身子不好?”
赵元承冷幽幽道:“母后,儿臣已经查到是谁害了皇后,等会夏荷进来,您就知道了。”
听着这番话,太后的眸子渐渐沉了下去,心里隐约已经猜出是怎么回事。
夏荷进来后,便屈膝跪在了地上。
赵元承慢慢拨弄着拇指上的黑玉龙头扳指,不紧不慢道:“你是自己开口,还是要朕想办法让你开口?”
夏荷垂眸,深吸一口气,等再次抬眸时,眼底却闪烁着坚定地光:“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皇上明示。”
赵元承冷笑,“倒是个忠心的奴才,是朕小瞧你了。”
说着,他扬了扬手,朱羽击掌后,便见侍卫扭着一个浑身是伤的小太监走了进来。
赵元承扬了扬下巴,“你瞧瞧,可还认识他?”
夏荷慢慢转头,等看清来认识谁,登时瞪大了眼睛:“小莲子?”
赵元承又问:“小莲子,你且说说,你背后的人是谁,又吩咐你做了什么?”
小莲子低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答:“回皇上的话,奴才是奉皇后娘娘旨意,除掉夏荷姑娘。”
夏荷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刚刚她还侥幸,这不过是皇帝的计谋。
可如今小莲子结结实实说出了真相。
夏荷脸上顿时如死灰一般。
赵元承轻笑一声:“你可以选择不说,朕还可以吩咐人将你送回凤栖宫,只是你能不能再保住性命,这可就难说了。”
夏荷似认命般闭上眼睛,等再次睁开时,眼底划过一抹坚定。
“皇上,您可是想问娘娘小产一事。”
赵元承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夏荷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皇后小产,与贵妃并不相干。”
“朕知道,朕想你听说些别的。”
“其实,之前旬太医就曾说过,皇后娘娘这胎有可能会保不住,但皇后娘娘吩咐旬太医不许对外声张,这件事也就被瞒了下来。”
“继续说。”
夏荷叹道:“贵妃娘娘生产那天,其实皇后娘娘就已经小产了,她见傅家日渐强大,更怕将来贵妃的孩子会成为太子,便想将此事全部栽赃到贵妃头上,皇后娘娘以王太医家人性命相要挟,逼他为自己做事,事后,更是传话去了苏府,杀光了王太医全家。”
听到这里,太后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阴沉地几乎能滴出水来。
“只怕皇后做过的孽事,还不止这一桩吧?”
夏荷沉沉道:“是,当初皇后娘娘为了能再度怀上嫡子,便故意将大公主养在身边,更是把德宸太子的死全部加注在柳氏和贵妃身上,当初宫中说大公主生母夏氏是被贵妃害死的传言其实就是皇后娘娘故意说给大公主听,就是想利用大公主思母真心来谋害贵妃。”
“混账!”太后猛一拍桌子,怒道:“皇后,怎么能如此心狠手辣,连孩子都不放过?”
赵元承却十分冷静:“就只有这些吗?”
夏荷深深叩首,“奴婢知道的,只有这些了。”
朱羽挥了挥手,立刻有太监将夏荷给拖了下去,随后还屏退了屋内伺候的宫人。
房门被关上,赵元承语气沉沉,“母后,皇后如此胆大妄为,朕断断容不得?”
太后深深叹息,侧首看着赵元承,静静道:“你这是想废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