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茜妤摆摆手,不以为意地笑,“都是小事,妹妹不必放在心上。”
说着又吩咐人将提前备下的赏赐给端了出来,按部就班说了一些警示娴嫔的话,众人也就散了。
莲妃和慧婕妤留了下来。
说起娴嫔,慧美人不免唏嘘:“这世间竟有如此相像之人,娴嫔刚刚进来那一瞬,嫔妾真的以为柔妃又活过来了。”
莲妃捧着茶盏慢悠悠喝茶,“这世间什么稀奇事没有,况且只是长得像而已。”
两人正说着话,莲妃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涌,来不及将手里的茶碗放下,便背过身连连呕吐起来。
茶盅碎了一地,淡青色的茶汤将她的裙摆浸湿了一大片,众人大惊,忙问怎么了。
可毕竟傅茜妤和慧婕妤都是生养过的,瞧莲妃这反应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傅茜妤放吩咐灵芸搀扶莲妃进去换衣裳,等收拾干净出来,莲妃脸上早已沁着淡淡红晕。
“几个月了?”
莲妃羞赧道:“才不过两个月。”
傅茜妤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是元宵节那晚的事情?”
莲妃点点头,慧婕妤欢喜道:“妹妹大喜啊,这样的事情旁人也就算了,怎么还瞒着我和皇后娘娘?”
“姐姐和娘娘都在忙着太后寿辰一事,我怎好打扰二位姐姐清净,况且还不足三个月,也不宜张扬。”
“是,妹妹说的不错。”慧婕妤点点头,肃然了脸色:“如今宫里啊看似太平,实在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少,妹妹确实得小心些。”
傅茜妤有些担心地看着莲妃:“你去岁生产时,出了不少血,此番有孕还不到一年,太医可来瞧过?”
莲妃点头,抬手抚摸小腹郑重道:“秦太医已经来瞧过了,说臣妾身子恢复的很不错,去岁生产的亏空也已经补回来了。”
“那就好。”
说着,傅茜妤侧首吩咐佩容:“前几日,恭王府派人送了一株人参,你去寻来,等会让莲妃带回去。”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人应答,还是灵芸先反应过来屈膝后便朝着内库方向走去。
佩容被人推了一把这才回神,屈膝告罪:“娘娘恕罪,奴婢,奴婢刚刚走神了。”
傅茜妤略有不满,但碍于还有旁人在并未责难,只冷然吩咐佩容:“莲妃有了身孕,喝不得这些浓茶,你去换一杯蜜枣茶来。”
“是,奴婢这就去。”
佩容才要走,正好碰上了拿了人参进来的灵芸。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甚至佩容还狠狠瞪了灵芸一眼,这才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这一幕被莲妃和慧婕妤看在眼里,但她们只是彼此互看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略坐了坐两人便起身告辞回去了。
且说从凤仪宫出来,娴嫔便趁人不备时去了长信宫,两人对立而坐,淑妃半歪在榻上慵懒道:“淡薄古梳妆,娴雅仙标致,皇上将娴字赐给你作为封号,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你啊。”
娴嫔微微垂眸,面上苦笑:“臣妾能有今日,更是比谁都明白这份恩宠是从何而来。”
淑妃却笑:“好了,不论你这份恩宠是从何而来,至少皇上是喜欢你的。”
“是。”
此时有宫女端来热茶摆在娴嫔面前,淑妃稍稍挑眉:“七月里是太后的寿辰,给你的时间不多了,娴嫔,本宫抬举你,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娴嫔面上一紧,“是,臣妾但凭娘娘做主。”
说着,淑妃朝着墨香挑眉,墨香转身从匣子里再次拿出一包秘药递到了娴嫔面前。
“娘娘,这是?”
“这药你每日只需要吃上一点,不出半个月,太医院那边就能发觉你有了身孕。”
娴嫔彻底愣住了,那药握在手中更如烫手山芋,“娘娘,您,您想让臣妾假孕?”
“你只需要在太后寿宴上做出一副肚子疼的样子来,其余的本宫会替你料理干净。”
娴嫔慌张地从榻上起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惊恐道:“娘娘,假孕一事万一被人查出来那可是死罪啊,就算臣妾真的按照您说的去错了,可怎么能瞒得过宫中太医?”
淑妃淡定一笑,“你放心,太医院的童太医乃是本宫的亲信,他自然会替你周全好一切,眼下只有你肯不肯做。”
娴嫔眼底有死一般的绝望,她很想告诉淑妃,其实皇帝早已经知道她们的所作所为,便是太后今天一大早也送了避子药。
可她脑海里却始终记得赵元承对她说的话。
“无论淑妃要你做什么,你都得答应,不过你放心,事情了结之后,朕自会保你平安。”
“娘娘,您当真如此吗?”
淑妃冷笑:“打从你找到本宫那天开始,你早就没了回头路,娴嫔,你最好记得这点。”
屋内很安静,仿佛能听到外头花瓣落地的声音。
须臾片刻,娴嫔终于叩首应下:“是,臣妾遵旨。”
几日后,春光甚好,傅茜妤闲着无聊便带着两个孩子去了院子放风筝。
御花园内童音琅琅,一片欢声笑语。
傅茜妤坐在凳子上看着乳母们抱着儿子玩闹,时不时嘱咐两个孩子慢些,心里却在想如果珩儿也能在这就好了。
可没过一会,不远处有一行人逶迤而来,待看清来人是谁,佩容立刻冷哼一声:“这么好的日子她怎么来了,真是晦气。”
傅茜妤面上略有不悦,等人走近了上前请安,才笑着说:“免礼吧。”
来人正是娴嫔。
想起昨晚赵元承本是要来凤仪宫的,可却突然去了娴嫔处,想起从前的柔妃也是这副狐狸精的模样。
佩容一下子没忍住,讥讽道:“娴嫔娘娘昨晚才侍寝,今日怎么还有力气逛园子?不用伺候皇上吗?”
青天白日说出这种话,实在是粗鄙。
娴嫔登时涨红了脸,屈膝跪在傅茜妤面前请罪。
傅茜妤冷幽幽看着佩容,“放肆,本宫和娴嫔面前,容得你胡言乱语?”
佩容低垂着脑袋,显然是不服,娴嫔满脸尴尬:“都是臣妾不好,冒犯了娘娘,时辰不早了,那臣妾就先告辞了。”
傅茜妤点点头,等人走得远了,便侧首冷幽幽地看着佩容:“跪下。”
一旁的乳母宫女们见气氛不对,赶紧抱着孩子远远地走开,等周围只剩下主仆三人时。
傅茜妤才冷幽幽的说:“娴妃是正儿八经的主子,你刚刚那话是什么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