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
李科收到了朝廷的文书,急如星火,速让他进京。
但李科忐忑地读了一遍又一遍,文书上并没有提及他任职翰林书画院的相关事宜,更没有自己预谋复国的事情。
文书上只说了朝廷感念自己多么多么好,多么多么人才的客套话。
李科拿捏不定,这没有态度的朝廷和宋徽宗,让他很慌啊。
“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太小卡拉米了,那些大人物不屑得搭理我。”李科自嘲道。
敲门声响起,是金老五。
经过青云斋众人的讨论,金老五成了青云斋的技术顾问,统领着一切刻板刻字,印刷方面的事务。
金老五面带红光问道:“这第三版的人物暗刻现实在太多,根本表达不出来呀,可否简化一点?”
李科涉及的是第三版的密集的暗刻线表达了物体人物的阴影面,是现代光影的技法之一。
李科玩味的看着金老伍道:“金大哥,你别告诉我你刻不了。”
“这如何刻不了?你可又小看我了,我只不过不懂其中的原理,不懂原理刻起来就免不得心慌手疏。”金老五认真的回道。
李科将人物阴影的技法将在桌面的纸上教学了一遍,而金老五看完后,便点点头,道:“懂了。”说完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李科欣慰的一点就是这金老五艺术天分是真的高,要是把他扔到现代美术考试班去,肯定能都分到尖子班去。
这时,安有梁和汤伯奇走了进来,与理科商议了很久的事情
比如,选文采录,李科想做到现代那种出版社一样的水平,广纳社会贤才的好文章。
还有这青云斋代理主事人的选择,他们一致选择城外清水先生,清水先生是唯一一个乐于且善于接受他们新鲜理念的人。
而青云斋的对外经营事务全都交由了发荣商行派来的老学究来负责。
“李兄此去汴京不知何时能再相聚?”安有梁最后感叹着。
“他不回来,我们不会考取功名,前去汴京?”一边的汤伯奇冷言道。
“汤兄,第四期文章写好了没呀?快上交。”李科敲敲桌子,“不要因为第一期的文章被人骂了,不敢写了。”
汤泊奇翻翻白眼,不说话。
“李兄,什么时候出发?”安有梁问。
“午后便走,王希孟和我还有梅玲玲随着商行的行船北上去苏州。”李科拿起桌上的笔涂抹起来,“怎么你们要去送别吗?”
“那是当然!”安有梁激动的回道,“朋友遥遥去途三千里,岂能不忧心不舍。”
“好,你们来吧,祝安山呢?”李科手上动作不停,抬眼望了望面前的两人。
“他也会来的,还在为咱们第三期的图画作修改…”安有梁回道。
“好了!”李科忽然的一声,将桌上刚刚自己涂抹的纸递了过去。
安有梁接过手一看,旁边汤伯奇也侧眼看着,他俩看到不大的纸面上居然画着五个人,胖墩墩的祝安山,瘦高的汤伯奇标志性的高发髻,安有梁特有的憨笑,王希孟的一本正经傻愣愣,还有那奇怪的竖起的大拇指的李科。
……
午后太阳渐落,将河面洒得更加金光灿灿。
王希孟挎着一个包袱哭丧着:“李兄为何非得让我去汴京啊,我留在这写写画画,给我们青云斋出份力气也好啊。”
\"唯有踏上前往汴京的路,你才能触及梦想的彼岸,王希孟。在这座杭州城,隐于青云斋的幽静之中,你心中的那幅宏图,怕是难以跃然纸上。\"李科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我担心,即便身处繁华的汴京,结果亦无二致……\"王希孟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相信我,王希孟,你的才华如璀璨星辰,一旦踏入汴京那片广阔的天地,必将绽放出耀眼的光芒,成为世人仰望的大画师。\"李科打断了他。
见王希孟仍陷在踌躇之中,李科不由分说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手指顺势划过,指向那条在阳光下闪烁着点点光芒、蜿蜒远去的河道。河水潺潺,似乎正引领着他们望向那片云雾缭绕、山峦叠嶂的远方,那里藏着无限可能与希望。
“如何?心中是否已萌生了挥毫泼墨的冲动?艺术创作,理应是从万千风景中汲取灵感的甘露,而非拘泥于一室之内,静待灵感降临。”李科的话语悠然响起。
“嗯……”王希孟轻声应和,那声音细若蚊蚋。
这时,船舱里处轻盈地跃出一抹倩影,正是那机敏过人的梅玲玲。
她翩然立于船舷之畔,清脆的嗓音带着几分雀跃,划破了水面的宁静:
“嘿,你们俩还在磨蹭什么?舱内的床铺早已铺,你俩快上来呀!别到时候开船了,把你俩落下!”
梅玲玲的脸庞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自幼在杭州城的烟雨巷陌中穿梭长大,她从未敢奢望,有朝一日能踏上前往皇都的旅途。
在她的梦里,北方的佳人总是身着繁复而华美的衣裳,举止间透露出一种不同于江南水乡的飒爽与端庄。至于那传说中的汴京城,她无数次幻想其是否如杭州一般繁华热闹。
“马上!玲玲。”
李科回答的同时,斜眼看到站在船头,宫素然一人,她便是皇城司派来护送,或者所押送他的人。
就在船要起锚时,远远的来了一阵尘烟,靠近了,从中现出一个人来,是汤伯奇,他翻下马,便从腰间拔出一个小酒瓶来,以及三个杯子。
三杯满上。
汤伯奇没有说话,一饮而尽,李科和王希孟也跟着喝完。
李科好奇地问:“其他人呢?”
汤伯奇终于开口道:“一路顺风。”,然后露出难得的笑容。
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很平淡但又很真挚。
船上的人在催促了,李科和王希孟不得不上了船。
杭州,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