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这一个多月对她而言,每一天都仿佛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那个散发着令人作呕气息的厕所,简直就是噩梦般的存在。
不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刺鼻的臭味,地面上更是有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蛆虫蠕动着肆意爬行。
每次打扫完厕所,她都会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能将胆汁都一起吐个干净。
凭什么只有自己要遭受这般折磨,而阮乔却可以逍遥自在地享受美好的生活?
管文娟心里恨意滔天!
满腔的怒火让她无法抑制内心的冲动,再加上自己的目的,管文娟张口就是脏话,“小贱人,你……”
就在这时,阮乔突然将目光投向管文娟身后的方向,当机立断打断了她的话,扬声道,“沈副团长,既然来了,就把你媳妇带回去吧!
脑子有病就赶紧去治,可千万别再放任她跑出来胡乱咬人了。”
沈青松尴尬地从藏身的大树后缓缓走出来,勉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解释道,“文娟她最近身体不太舒服,所以才导致情绪有些失控。阮同志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计较。”
阮乔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回道,“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管同志是对之前所受的处罚有所不满,所以才这么不知悔改的。
正考虑要不要向组织反映反映情况,看看是不是当初给她的惩罚过于严重了呢!”
“没有没有,文娟她绝对没有这个意思。这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做得不够到位,没能有效地帮助文娟去改造她的思想。
我保证以后会好好监督她,绝不会再让她犯错误。”
阮乔点点头,淡淡的说道,“那还希望沈副团长多费心,让管同志能够尽快认识并纠正自身的思想问题,以免给咱们整个家属院带来不和谐的因素。”
阮乔说完不再给沈青松任何开口的机会,微微颔首示意后,抬步就走。
看着阮乔渐行渐远的背影,沈青松气得脸色发青,他紧紧拉住管文娟的手,一路怒气冲冲地回到家中。
进屋之后,沈青松用力一甩手,将管文娟狠狠地摔到了沙发上,怒斥道,“管文娟,我已经被你害得降职了,你能不能老实点,别瞎折腾了?”
他一屁股重重地坐到椅子上,颤抖着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塞进嘴里。
气的手抖,以至于接连划了好几次火柴都没能成功点燃这支烟。
沈青松愤怒地将嘴里叼着的烟一把扯下,使劲揉搓了几下后,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可他仍觉得不解气,抬脚在那支被揉皱的烟上又狠狠地踩了几脚方才罢休。
管文娟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伸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眼眶泛红,满含委屈地哭诉道,“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楚烈抓敌特立功的事我已经听说了,现在你们两个同为副团长,他要是升上去了,你的脸往哪放?
既然是我犯了错误连累你,那让阮乔也犯些错误,楚烈不就升不了职了吗?
你都四十多岁了才坐到团长的位置,楚烈凭什么骑到你头顶上去啊?
我不服!
就算他家里有人也不能这么欺负人!”
“管文娟!”沈青松怒吼一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祸从口出你知不知道?还敢乱说?”
曾经的下属骑到自己头上,沈青松怎么可能甘心?
可楚烈是怎么年纪轻轻升到这个位置的他很清楚,那都是楚烈一点一点拼出来的。
所以即使心中充满了万般不甘,他也不得不承认,楚烈的个人能力确实强,家庭背景只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他的累累功绩,根本无从指摘!
就算楚烈这次真的升上去了,也挑不出毛病。
沈青松重重地叹息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这次楚烈会不会升职我不能保证。
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如果你在这么肆意胡闹下去,离我脱下军装的日子也不远了。”
管文娟如遭雷击般浑身猛地一颤,她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眼睛直勾勾地望向沈青松,哆嗦着嘴唇问道,“真会这么严重?”
“你说呢?”沈青松面无表情地回道。
他动作娴熟地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燃,一缕缕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萦绕盘旋在他的面前,使他原本清晰的面容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沉思片刻,沈青松继续开口,“你别忘了,司春和是师政委,还是阮乔的亲哥哥。
你若在继续犯错误,他不需要刻意偏袒徇私,只需秉公处理,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一个男人,如果连自己的家都管不好,谁还会相信他能带好兵?
我不管你以前心里有多少傲气,现在通通给我收起来。
管文娟,若你还要一意孤行,惹是生非,那就别怪我不顾念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只能选择离婚了!”
与沈家那压抑沉闷的氛围截然不同,此时的阮乔家中,两家人正愉快地举杯庆贺,全都沉浸在欢乐之中。
顾希放下手中的杯子,脸上挂着一抹笑意,忍不住出声调侃,“你说你们两个,这运气真不知该说是好,还是不好,请个假都能遇到敌特。”
阮乔哈哈大笑几声,俏皮地接过话头,“这肯定是好事啊!敌特又不是大萝卜,满大街随便都能碰到。
要不是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情,楚烈怎么能立功呢?”
说完转头看向司春和,接着说道,“大哥,这里都是自家人,我有话就直说了。
这次楚烈立了功,他的职位是不是可以往上提一提?”
司春和微微挑眉,笑着说道,“就他如今的年纪,能够坐到副团这个位置已经很少有了,怎么,你还不满意?”
阮乔不满地撅起嘴,嘟囔着说道,“这不是我满不满意的问题啊,阿烈自己有本事又立了功,现在团长的职位还正好空缺,简直就是绝佳的机会啊!
内部提拔怎么都比从外面调一个过来好,对吧?”
司春和唇角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他伸手拿起筷子,给阮乔夹了她最喜欢吃的菜放到碗中,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该是他的跑不掉,你小小年纪就别瞎操心了,开开心心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