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喀。”
伴随着墨頔毫不留情的深入到底,那张试图吞下他的大口发出痛苦的鸣咽声。
他的下巴松动了几下,最终在墨頔眼前炸开落到地上。
刺入华赢喉管的碎刃还泛着寒光,那些游走在血肉组织上的黑色血丝像被烫伤的蛆虫般蜷缩脱落。
墨頔残缺露骨的右手传来一种灼烧感,但比起他身上其他的伤痛来说,这简直微不足道。
偏偏这种奇妙的灼烧感,让他前所未有的感到绝望,他心如死灰地仰头长叹一口气。
那是华赢的灵焰。
和之前浪平留在蛊灾核心的灵焰不同,这是生命力旺盛状态的灵焰。
出现灵焰就说明华赢还活着,但是蛊灾没有消失,他就一直会作为蛊灾的傀儡活下去。
“原来【复苏】这么难杀啊……”
他自嘲地松开手上的碎刃,任由手臂垂落在身前。
只见华赢撕裂到喉咙里血肉忽然翻涌,新生的肉芽在一抹绯红的火光中疯狂抽搐。
墨頔又看到两张面孔的虚影正在他的脸上撕扯扭曲,那是属于华赢的一半,以及属于另一个陌生女人的一半。
\"不管是谁……都好……\"墨頔的牙齿极力咬合在一起,牙龈上腥甜的血丝混着黑血在舌根化开。
他残破的声带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嘶吼:\"滚出……他的身体!\"
仿佛回应这声呐喊,血肉之人的脊背上突然爆出新鲜的肉块。
那些肉块上却生长着人脸的纹路,乍一看就像是他的背上长出了三五个脑袋!
看到这一幕后,公凌川在百米外的水坝上也发出惊呼,他从未料到这世界上还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公莎莎……你都做了些什么啊?”
华赢破碎的喉管里不断涌出绯色火焰,那一簇簇火苗中翻涌出不断生长的血肉——位于皮肤表面的漆黑坏肉正在崩解,他的全身都被潜藏在冰层下方蛛网般的黑线缠绕。
\"原来如此。\"公凌川用一张手帕捂住口鼻,\"你的母蛊居然不是寄生,而是嫁接。\"
顶着强烈的生理性不适和心理厌恶,公凌川甚至开始对这蛊灾的发展起了兴趣,如果不能阻止,那她最终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呢?
这时,他旁边的冰晶平台突然微微震动,昏迷的婉瑜睫毛上凝结的冰珠簌簌掉落。
片刻后,她缓缓地睁开了虚弱的双眼。
\"够狠啊公莎莎。\"公凌川笑出声,并没有察觉到婉瑜醒来:\"用自己作蛊毒,让母蛊吃掉自己的意识。\"
但很快他脸上的好奇就变成了讥讽:“你是不是对「谋士以身入局」这句话有什么误解……?”
只见华赢胸口被墨頔巨剑刺穿的窟窿,突然涌现出白金色火焰洪流。
它们看起来正在往外喷射,却又不断钻回他的胸腔内,呈现出黑血和白焰交织的怪诞一幕。
墨頔颓然地跪在这猛烈燃烧的怪物面前,他知道这应该是蛊主人的灵焰在发挥夺舍作用,利用华赢的【复苏】修复自身后,华赢可能就会彻底成为她安放蛊灾的容器。
心中怒火滔天,但墨頔已经无法出声,甚至抬头都做不到。
他低头看不到的是身体又在逐渐膨胀的华赢,他身背数个肉瘤头颅,断裂的下巴露出血淋淋的舌头、气管、胸叉骨。
等到刺眼的白金色火焰完全被吞入胸腔内后,他已经重新变成一座巨大的肉山,那粘稠黑血涂抹的肥肉层层叠起,皮下还有密密麻麻的东西在蠕动。
看到这一幕公凌川干呕了一下,摇了摇头准备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转身却发现自己安置在冰台上的那个女孩不见了。
警惕地原地张望了一圈,他在水坝的边缘看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
“别看了,你的墨頔队长死定了。”他无关痛痒地说道:“不想死就顺着水坝出去,我后面不管你了……”
下一秒,公凌川的冷笑凝固在脸上。
只见婉瑜站在百米高的水坝边缘,踩着湿哒哒的混凝土地面,朝着底部墨頔和血肉山丘的地方纵身一跃。
“她疯了?”
婉瑜视野里的冰川急速倒退,她头朝下地往肉山处扎去,双腕上的灵焰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臭提莫……你这是想把我丢下吗……?”
纵使眼里不断涌出清泪,却每一滴都转瞬弥散在空中,当她逞强着发动【灵界】将自己包裹的时候,那具肉山已经高举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往墨頔身上砸去。
“墨墨!”
最后一丝意识消散前,墨頔的耳畔响起了少女指尖在键盘上舞动的脆响。
她操控着充满愤怒和毁灭堕落战士所向披靡,墨頔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考虑换一个英雄练一练,剑魔并不是在很多版本里都强势的。
而婉瑜却坚持只用这一个英雄,她说:“我一定要用你最擅长的英雄打败你,这样才能证明我比你厉害!”
墨頔哭笑不得:“可是你已经单杀过我很多次了呀,不是早就赢了吗?”
婉瑜只是听后噘嘴不语,仍然在选择英雄的时候秒锁暗裔剑魔。
因为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这个背景故事里阴暗堕落的战士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曾经的她也是堕落的、不堪的、肮脏的,但是墨頔带着亚托克斯的出现,却拯救了她濒死的人生。
于她而言,亚托克斯是将罪过统统斩破的骑士,别人只看得见他癫狂的阴暗面,却不知他做的事情对于真正经历过地狱的人犹如明光。
亚托克斯已经不是一个游戏角色,他就是婉瑜的墨頔,是她绝望人生中的一番救赎。
“哈哈~被我逮到了吧小浣熊!”
“不对!你怎么还有蓝!”
“好啊你……出门先买水滴是吧?”
“别A啦别A啦!我不打了还不行吗……”
“看我大宝剑敲死你……”
……
……
……
墨頔睁开眼睛,想象中被拍成肉泥的痛感并没有传来,准确的说是他并没有被肉山砸到。
可是眼前漆黑一片,他什么都看不见,正疑惑的时候面前的黑暗被撕开一条裂隙。
肉山将覆盖在他身上的血肉之手抬起,四周微弱的白芒让他看清了覆盖在自己表面的一层淡蓝色屏障。
不远处传来婉瑜柔弱的声音:“小浣熊,你不是会隐身吗?怎么……怎么不跑啊?”
这是幻觉吗?我难道已经死了?
当墨頔虚弱的双眼越过重重血肉看向声音源头的时候,他看见了一瘸一拐向他走来的婉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