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叶子的声音轻颤,纤弱的肩膀耸动着,原本扎着马尾的秀发,此时已经有些凌乱,几根发丝飘在她的脸颊两边,配上那湿漉漉的双眸,可怜又无助。
“你不是早知道我是个疯子吗。”孟宴臣握紧拳头,语调染了些自嘲。
“叶子!”手机对面的翟淼看着叶子心不在焉的神色,大喊一声,“你想什么呢,和我说话这么无聊吗?你是不是外面有了新欢了!”
叶子揉了揉僵硬的脸蛋,装出开心的模样和翟淼聊天,但压在心头沉甸甸的情绪根本无法舒缓,眉宇间不免带了几分愁绪。
“你怎么了?没钱了?我有,我借给你。你先用着,发了工资再还我就行。”翟淼以为叶子在为钱发愁。
“不用了,我的钱还够。”叶子的花呗、借呗都开着,不至于穷到吃土。
“那你怎么了?学校待着不开心?和同事相处不愉快啊?”
“不是啦,同事都很nice,领导也很照顾我,我就是刚开学太累了,作息没调过来,适应一段时间就好了。”叶子的手放在小腹上捂着,从今天中午和孟宴臣吵完架后,就一直抽着疼,估计是被气到了。
“没事就好,有事你一定要和我说啊。”翟淼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想问些什么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遵命,翟老板。”叶子调皮的给她敬礼,以自己困了为借口草草结束了视频聊天。
叶子的手指无目的的划动着视频,泪水顺着眼角滑落,缓缓打湿了淡黄色的枕巾,“我好累啊,我该怎么办啊,妈妈。”
“叶老师,早!”
“早。”微微颔首回应学生的问好,叶子今天为了遮自己哭肿的双眼,特意带了副金色小框眼镜。
“早啊,叶子,今天走什么风格啊,居然还带了副眼镜。”刘娴大大咧咧的给了叶子一个暴击,“周末干什么了?”
“睡觉,吃饭,看书。”叶子扶了下眼镜,有些心虚的回避她的眼神,应该看不出我哭过吧,我都冰敷过了。
“你。”刘娴带着椅子转到叶子面前,盯着她审视。
“怎么了嘛?”叶子慌乱的又是眨眼,又是摸鼻子。
“你,是不是熬夜了,眼睛好肿啊!”
“哦,对,小熬一下,熬到4点而已。”叶子顺坡下了,憨笑几声,蒙混过关。
叶子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杂乱的思绪,以最好的状态开展今日的教学工作。
“通过上一节课的调查活动,我们了解了我们周围存在很多种生物,各种生物包括我们人类都不是孤立存在的,是生活在一定的环境中的。那么生物与环境之间存在什么样的关系呢?各种生物生活的家园是什么呢?带着这些疑问,我们一起进入本节课的学习中,了解生物与环境的关系。”
“大屏幕上展示的各种不同的生物生活在不同的环境中,有大雁飞翔在蓝天,有鲸鱼游弋在海洋中,还有马儿在草原上驰骋等,这些都是各种生物生活的环境。也是我们的家园,我们将这个家园叫什么呢?”叶子笑眯眯的指着后排的一位学生提完道,“你来说。”
“生物圈。”
“很好,请坐。”
叶子指着课本上的大标题一边提问,一边走下讲台,“那哪位同学可以和我们分享,你在书上找到的,关于生物圈的定义呢?”
……
一天的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放学的时候。叶子今日有护导工作,所以她站在学校门口,目送着学生们一个个离开校园。他们的背影在阳光下拉得长长的,仿佛在诉说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一天都没什么胃口的叶子进门就将包往旁边一放,扑到沙发上,再也没动过。
手机的震动声唤回叶子的意识,“喂,”一开口沙哑的声音惊到了叶子,手指头下意识地去摸喉咙,用力咽了咽口水。
“叶子,我是孟宴臣。”电话那头传来叶子最不想听到地声音。
低头看着被一秒挂断地电话,孟宴臣还未来得及关心一二就被拒之门外。
“孟总,要不你再打一个?”陈俊铭的裤缝都快被自己抠烂了,对面谁啊,这么不给老板面子。
“我去一趟江城。”孟宴臣系上西装的扣子,“钥匙。”
陈俊铭双手递上钥匙,“孟总,你明天有早会,八点一刻开始。”
“我记得。”孟宴臣搭在门把手,叮嘱道,“对了,要是付董来问,你就说我去找沁沁了,绝对不能让她知道我去了江城。”
“知道了,孟总。”
天色渐渐暗去,无的黑暗笼罩着房间的每一处角落,叶子蜷缩在沙发上,干涸的喉咙叫着要喝水,饥饿的肠胃嚷着要吃饭,酸涩的眼睛只想闭上好好休息一下。但这些,叶子统统都做不到。
茫然的盯着地上那撒落一地冷清的苍白月光,叶子心中只剩无尽的悲凉和无助,她甚至无力呼吸,反正也就这样了,她几乎要与这无边的黑暗融为一体了。
“怎么不开灯?”孟宴臣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江城,抬头看到那间没有亮灯的屋子时,头皮麻了半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叶子微微侧头越过蹲在面前的孟宴臣,继续注视着那一抹清辉。
孟宴臣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月光。长时间紧绷的神经兀然松懈,孟宴臣的膝盖砸在地上,踉跄地栽进叶子的怀中。
“对不起,砸疼你了吧?”孟宴臣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温热的手掌放在叶子的膝盖上,她刚刚抖了一下,很疼吧。
“疼吗?”叶子好像是在问他,也好像不是。
“疼。”孟宴臣屏气敛息地倾听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刺激到叶子。
“我也疼。”叶子笑了,笑得温柔,“我们非要这样吗?孟宴臣,我们只能这样吗?”
“对。”孟宴臣哽咽着说道,拉过叶子的手掌贴在脸颊上,温热细腻的触感让他瞬间落泪,“我们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