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嫂,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慕容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贺兰悠,然后拉过许花凉的衣袖小声问道。“还有他说的护你一路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一直在一起吗?”
许花凉微带歉意的看了眼贺兰悠,轻声道。“只是萍水相逢,因为我眼睛看不见,所以他一路上照顾着我。”许花凉没有瞒着慕容娴,将所有的事全数道出。
“眼睛?”慕容娴听闻惊呼,然后认真且仔细的打量起许花凉的眼睛来,尽是黯淡,全无以往那些骄傲的光芒。双手捂着嘴,不敢置信的出声。“七嫂,你的眼睛?”
“娴儿,没事。”许花凉安慰着慕容娴。
“七嫂,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慕容娴哽咽着问。
许花凉扶着桌案,轻轻坐下木凳,云淡风轻道。“那日从火场逃出时,便已经是这样了。”
“七嫂,回去吧!回去七哥身边。”慕容娴劝说道,她深信许花凉只有待在慕容述的身边才能得到最好的保护。
贺兰悠很怕听到许花凉的答案,便匆匆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听着斯温如玉的贺兰悠曼然而去,慕容娴却发难了,皱了皱眉看向许花凉。“七嫂,此人面秀骨冷,狠辣敏慧,举止行事俱非常人,你和他一起,我不放心。”
许花凉心里不想与慕容娴再讨论这个问题,岔言道。“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慕容娴示意仆人们都下去,坐在许花凉对面,微有些昏暗的光线里,她的脸看起来疲惫至极,语气忧虑。“你可知道,你死后,七哥带着八哥进宫,杀了母后,然后囚禁了皇兄,虽然他未登皇位,但是谁都知道,他现在才是云国的君主。而陈国也因为得到了消息,才会想对我云国下手,可不知为什么又收兵了,为了停止战争,所以我特地求了皇兄,让我嫁来陈国,以和亲之名,换取云国百姓安乐。”
许花凉皱眉。“慕容述他也同意了?”
慕容娴摇了摇头道。“没有,只是我执意如此,他倒也不说什么。”
“娴儿,这不值得,如果一个国家的安乐要靠牺牲女人来维持,那么这个国家也必定不会长久的,所以,娴儿,你的牺牲不值得。”
慕容娴苦笑。“七嫂,其实我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七哥杀了母后,囚禁了皇兄,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呆在云国,母后害你丧命火场,令七哥失去了妻子,让念儿失去了娘,我更不知道该用什么脸面去面对他。嫁来陈国,远离那是非之地,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许花凉继续皱皱眉。“娴儿,你怎知陈国不是另一个是非之地呢?”
慕容娴笑笑。“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也只有认命。”
“娴儿,你现今如此稳重成熟,倒和我印象中的你不符。”想起那个单纯可爱,天真烂漫的少女,许花凉只觉得茫然,为什么仅仅半年,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慕容娴摇摇头。“七嫂,你不必感慨,其实我是长大了,人长大本来就该有烦恼,有责任。而我只是在走属于我的路。”
许花凉心中惆怅,沉思了一会,也忍不住叹道。“如若陈国执意攻打云国,天下无宁日矣。”
“正是如此!”慕容娴满面愁云。“如今的云国,早已没了以往的繁盛,七哥整天将自己锁在府里,整天的不是躲在房里看书,就是陪念儿。全然没有以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整个人全然颓了。诸王连番被贬,很是惶恐,而许将军更是全家锒铛下狱,众大臣一度跪在王府门前,为许将军一家求情,尽数被贬,云国情势,可谓危矣。”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这江山吗?”怎么说,这江山是他们慕容家的,就算有再大的怨恨,是不是也该放下,尽力守护这岌岌可危的江山呢?
慕容娴叹了一口气道。“七哥说了,江山不是他想要的。”慕容娴满脸怪异神色的看着许花凉。“他说,他想要的只有你和念儿。”
双手交握,指尖冰凉,终究是没有人再会温暖它们了。
慕容娴说虽然慕容述娶妻了,但是有名无实,她还说,他之所以娶了那个女人,只是因为不习惯府中少了她的身影。
他…一直在等她回来。
房内,许花凉推开窗,虽看不见那高悬于夜空的星月,但是她依然可以感受到那柔和的月光洒在她的脸上,渐渐的,记忆回到最初,她依然深深记得,初见慕容述的那日,他一身紫灰色华服,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可如今的他,又是怎样的呢?
不知何时,眼角却已微湿,许花凉抬手轻轻抹去,月光照上那滴泪,只觉怅然无限,万千思绪,一半烟遮,一半云埋。
窗外,有人轻轻笑了下。
许花凉捏紧拳头,任由那滴泪滑落手心,冷笑抬头。“贺兰悠,你怎会在此?”
贺兰悠的双手搭着许花凉的窗台,一个翻身,便直直落入房内,淡淡俯视着许花凉,黑衣长袍,神韵迷离的容颜不辨悲喜,点漆似的黑眸却深幽如同苍穹。
“知道你内心肯定纠结不已,所以特来陪陪你。”贺兰悠说的云淡风轻,其实他是担心她放不下心中的那个人,会瞒着他,趁着月色悄悄离开。
许花凉淡淡一笑。“你觉得我需要?”
贺兰悠想了想,勾唇一笑。“不可否认,你的心已经乱了。”
许花凉面色微怒。“别自以为是。”贺兰悠好像是魔鬼一般,总是能窥探到人最心底的想法。
无论是纯洁或是肮脏,他都能一眼顿悟。
“你是因为被我猜中了,所以才恼怒的吧!”许花凉气急,那绝色的面庞更是毫不遮掩此时对贺兰悠的厌恶,
只是她看不见的是…当她流泪时,贺兰悠眼底深埋的忧伤与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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