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墨却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般,紧紧黏着百里寂言不放,可怜兮兮地哭诉道:“百里大人,你是清楚的,小女子如今真的是无处可去……”
站在一旁目睹了两人之间这怪异氛围的扶珘,连忙走上前来替苏欣将佩刀收好,并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欣儿,苏姑娘那边还在等着呢,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尽管苏欣心中依旧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女刺客充满了怀疑。
但她也知道,眼前的百里寂言和自己一样,同样在意姐姐的安危。
在短暂的思索过后,苏欣便放下了心中的疑虑,开口应道:“那好,咱们走吧。”
与百里寂言擦肩而过的时候,扶珘拍了下百里寂言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而百里寂言则是头也不回地直接抬脚离开了原地。
桑墨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找到机会就抓住了百里寂言的衣角。
继续哀求道:“百里大人,你行行好!秦王妃不收留我,现在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而且,我到现在为止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她的肚子也很配合地发出咕咕声。
思绪突然飘回到计州,她找到了自己的家时哭得泪眼蒙蒙的模样。
百来寂言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竟莫名地涌起一丝柔软之意。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开口说道:“前面有家酒楼。”
说罢,便迈开大步朝着那座酒楼走去。
桑墨心头一喜,赶忙加快脚步紧紧跟上。
进入酒楼后,点好了饭菜,静静等待上菜。
待到桑墨开始吃了,百里寂言从怀里掏出一袋银子放在桌上:“吃完之后,你便走吧。”
话音未落,他起身就离开了酒楼。
望着百里寂言远去的背影,桑墨放下手中的筷子,深吸了一口气,这家伙还真是难对付!
王府里。
苏欣将苏钰上下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姐姐,看到你安然无恙,我这颗悬着的心总算能放下来了。”
苏钰微笑着回应道:“有嫣儿一路上对我的悉心照料与保护,所以自然不会有事。”
姐妹俩已经许久未曾像这般坐在一起畅所欲言了。
苏欣和扶珘在秦王府和苏钰待了一日。
眼看着天色就要彻底黑下去了,桑墨在秦王府附近已经苦苦等了整整一天,一直盯着秦王府那两扇紧闭的大门。
可从清晨到日暮,她既没等到苏钰从王府里出来,也没瞧见苏欣的身影。
王府守卫森严,她根本进不去,这样毫无意义地等下去显然不是办法。
思索再三,她觉得还不如去找百里寂言。
百里寂言跟苏钰交情甚好,既然他能自由出入秦王府,那自己进个兵部尚书府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若想要长久地留在尚书府,恐怕还得想点周全的办法才行。
此时的百里寂言,奔波劳累了一天。
为了查那暗纹的消息,直到这会儿才回到尚书府。
刚一进府,就被百里大人叫到了书房。
百里寂言踏进书房,扫去一脸的疲惫,换上柔和的神色,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祖父,您叫孙儿来可是有要紧的事情?”
百里大人拉着他坐下,心疼地捏了捏他的胳膊,关切道:“为了查兵械的事情,看你都憔悴了不少。”
说着,百里大人起身,为他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他手上,说道:“快喝口茶缓缓。”
等他把茶喝了,百里大人才开口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要不跟祖父说说,祖父也替你想想办法。”
百里寂言从怀中掏出那纹案:“那就劳烦祖父看看。”
百里大人接过纸张,眼睛刚一落在那上面的图案,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端详半晌,轻嘶一声,面露疑惑:“看起来有些眼熟,这样吧,明日我叫人去查查看。”
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百里寂言这才点点头:“好。”
百里大人把纸张仔细收好,随后,手掌不自觉地落在了一本摆放在桌案一角、没有名字的蓝皮书上。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整个人看起来忧心忡忡。
百里寂言留意着祖父的一举一动,见此情景,也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轻声询问道:“祖父,您是不是有话要跟孙儿说?”
百里大人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
他那带着些许皱纹的指尖在那蓝皮书上轻轻摩挲着,一下又一下,动作缓慢而又充满了犹豫。
百里寂言一眼就地看出了祖父想说的事情极有可能跟这本蓝皮书有关。
他伸出手,一只手轻轻挪开了百里大人放在书上的手,另一只手顺势拿起了那本蓝皮书。
就在他刚要翻开查看的时候,百里大人终于开了口。
“祖父是觉得你在外面这么多年,吃尽了苦头,祖父年纪大了,就想着有个人能照顾你,这些都是祖父看过的,身家清白的姑娘。你瞧瞧可有你喜欢的。”
这是一本记录着待嫁女子信息的册子。
百里寂言刚翻开第一页,视线落到画中那眉眼温婉的女子身上时,他的脑海里却毫无征兆地闪过另一抹灵动的身影。
那身影如一道光,瞬间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他的心猛地一颤,下意识地合住了书页,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凌乱。
他慌乱之中,赶紧说道:“祖父,近日是多事之秋,这些事情还是日后再说吧。”
话一说完,他就匆匆放下书,对着百里大人匆忙行了个礼,脚步急促地离开了书房。
百里大人重重地叹了口气,缓缓摇了摇头。
虽然自家这孙子认祖归宗没多久,可到底是嫡亲血脉,他又怎么会不了解自家孙子,只是感情之事,强求不得罢了。
管家赶忙上前轻声安抚:“老爷还是不用过于担心了,依老奴看,也许过不了多久,少爷就会放下的。年轻人嘛,一时的心思,总会随着时间淡去的。”
百里大人脸上的愁容愈发浓重:“放不下也得放,怎么说那也是秦王妃,我就是怕这傻小子一直把这份心思放在心里,憋久了,对他总归是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