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传出去,他这张老脸还往哪儿搁?以后还怎么在同僚面前抬起头?
“陛下,臣...臣老胳膊老腿的,恐怕难以胜任啊...”廷尉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无妨。”嬴启轻描淡写地说道,“朕会派几个得力助手协助你,保证让你把这江洋大盗当得有声有色,名震关中。”
“而且,你也可以自己选择带上手下得力干将。”
廷尉监欲哭无泪,他宁愿默默无闻,也不想以这种方式“名震关中”啊!
嬴启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继续说道:“五个月,朕给你五个月的时间。”
“五个月内,你要尽可能地收拢一切可以收拢的山贼土匪。记住,是所有!”
嬴启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带着一丝警告:“五个月后,朕会派剿匪官兵前往攻打。”
“到时候,如果你所在地界没有任何其他的山贼土匪,自然官复原职。若是还有...那你就只能和他们同罪论处了。”
廷尉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脑门,他毫不怀疑嬴启这话的真实性。
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主儿。
“臣...臣遵旨...”廷尉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苦涩和无奈。
“很好。”嬴启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去准备吧,记住,朕只给你五个月的时间。”
廷尉监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只觉得这廷尉府的大门,从未像今天这般沉重过。
出了门,几个心腹手下立刻围了上来。
“头儿,陛下怎么说?”
廷尉监看了他们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还能怎么说?让咱们...去体验生活。”
“体验生活?”几个手下面面相觑,一脸的茫然。
“对,体验江洋大盗的生活。”廷尉监苦笑一声,“而且,还得是五个月的豪华体验套餐。”
“啥?!”几个手下顿时炸开了锅,“头儿,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廷尉监惨笑一声,“你们觉得,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几个人瞬间哑口无言,他们终于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而是残酷的现实。
“那...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一个手下颤声问道。
“怎么办?”廷尉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凉拌!还能怎么办?收拾收拾,准备上路吧!”
“上路?”
“对,上路!”廷尉监咬牙切齿地说道,“去当他娘的江洋大盗!”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这叫什么事儿啊!”一个手下忍不住哀嚎,“咱们堂堂廷尉卫,竟然要沦落到去当山贼土匪,这要是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笑掉大牙?”廷尉监冷哼一声,“等咱们把这事儿办成了,看谁还敢笑!”
他心中暗暗发狠,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不就是当江洋大盗吗?老子还真就不信了,这事儿还能难倒我!”廷尉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五个月,老子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江洋大盗!”
廷尉监当然没有告诉手下,除了自己之外,其他人去不去全凭自愿。
这种事,默不作声就好。
不说,这些人还以为是陛下金口玉言,要全体出动呢。
反正陛下给了这权力,不说出来岂不美哉?
有熟悉的班底,当江洋大盗也能如鱼得水啊。
要不然一个人出去混,多凄惨,万一被人黑吃黑了怎么办?
有了这群老伙计,他自信能迅速崛起,成为关中贼匪界的扛把子。
只是,廷尉监心里还是打鼓。
他不确定,若真按陛下说的,把所有贼匪都收编了,陛下会不会遵守诺言。
万一陛下翻脸不认人,自己岂不是死翘翘?
可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这是陛下给的机会,也是唯一的生路。
除了照做,别无他法。
他现在只恨尚书省那群老王八蛋,恨得牙痒痒。
竟然真把那破题给放出来了,害得自己成了全咸阳的笑柄。
丢了朝廷的脸,不然自己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等老子回来...
他刚想在心里发个毒誓,回来后要如何如何报仇雪恨。
可突然,表情僵住了,像被人点了穴。
如果自己报仇,是不是又要犯错?
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们这群龟孙儿!
他的脸色越来越臭,像是踩了狗屎。
很快,廷尉府就有人来接手了。廷尉监看到来人,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
他万万没想到,来接手的,竟然是尚书省那帮孙子!
“怎么是你们?”廷尉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你们会破案吗?”他语气中充满了质疑,还有一丝...不甘。
廷尉府主要负责的就是侦缉、审讯这些,专业性极强。
他十分怀疑,尚书省这群舞文弄墨的家伙,根本玩不转。
尚书省来的人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像捡了金元宝。
“托廷尉监的福,现在会了。”
廷尉监顿时嘴角抽搐,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我他妈!
他想骂娘,想打人,想把眼前这张笑脸撕成碎片。
可他不敢。
他只能在心里,把尚书省那帮老家伙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偏偏脸上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这滋味,比吞了苍蝇还难受。
“你们...”廷尉监指着对方,手指头都在颤抖,“你们可别把廷尉府给搞砸了!”
“放心,廷尉监大人。”尚书省那人笑眯眯地说道,“我们一定‘好好’干,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他特意在“好好”和“期望”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廷尉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现在跟这帮家伙置气,没有任何意义。
“哼!”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大人慢走,不送!”尚书省那人在身后喊道,声音里充满了戏谑。
廷尉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说不出的落寞和...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