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一直派人盯着忠勇公府和抱月楼。
没想到抱月楼铁桶一般，很难内部插进去人。
下面人来报，忠勇公府最近有人去了抱月楼，没待多久就走了，不知道找了谁。
今日傍晚又去了，底下人跟着进去，佯装路过时听到那人急急要找月娘。
后面也不见那人出来，便派人去找了秦屹。
秦屹思索再三，准备亲自去抱月楼看看，于是带着天阳逐月便出了门。
出门就碰到沈渊，他便也跟着来了。
湘远记性好，见到两人就知道是之前来过的。
她还专门派人打听过。
沈渊在京都混得久，一查就知道是大理寺少卿。
只秦屹不常露面，底下人一时没查出他的身份，只知道也是个身份不低的。
湘远看见两人就迎了上去，“沈少卿可是稀客呀，这位是？”
沈渊挑眉，就来过一次，上次还不知道他的身份，这次居然就知道了。
看了眼秦屹，朝湘远道：“自然是出银子的人，听说抱月楼酒水乐曲还不错，今日可得好好感受感受。”
“是，”湘远妩媚一笑，将将人往楼上领，“雅间清静，别吵了贵人，这边请。”
几人上了二楼，湘远打算将人领到最中间的雅间，这里可以看见大堂舞台。门窗都做了隔音，关上也不吵闹。
没走几步，就看到刚从另一边楼梯转上来的云玄和男子打扮的云青。
秦屹一愣，他们来这儿做什么。
湘远察言观色日久，一眼就看出了几人认识，笑道：“贵人们既然相识，可要一起进去？”
云青忽略秦屹略带疑惑的目光，上前看着眼前打扮风情的妩媚女人。
问道：“这位就是抱月楼的湘远姑娘了？”
湘远拿着帕子掩唇笑道，“客人真会打趣人，湘远都三十好几了，人老珠黄，哪儿能叫姑娘呢，客人叫奴湘远便是。”
龟公开了门，湘远请几人进去。
云青挽着湘远的手往里走，笑道：“湘远看着真亲切，竟像是我亲姐姐一般。”
湘远笑容僵了一瞬，这姑娘想干什么？
穿着男装逛青楼，还对老鸨动手动脚。
湘远本就想看看沈渊来是做什么的，也没打算走，如今被云青挽着，更是走不掉了。
陪着笑进去了，心下警惕。
秦屹沈渊落后几步，拉住云玄，下巴往云青方向扬了扬，“她干嘛呢？”
云玄惜字如金，“看着吧。”
几人在屋中落座，云青拉着湘远让她挨着她一起坐下。
湘远推辞不过，只得坐了。
云青耳语道：“不瞒姐姐说，我是偷偷求了哥哥带来长见识的。”
湘远觉得这姑娘脑子有病。
云青浑然不觉湘远的不自在，对什么都好奇，“听说抱月楼的歌舞好，湘远姐姐可要让我好好见见。”
湘远一个眼色，龟公会意下去安排。
湘远给云青倒了杯酒，柔声道：“客人和沈少卿认识，想来也是富贵人家的，哪里需要来我这小小抱月楼长见识。”
云青眼神清澈，笑道：“什么富贵人家，不过家中做点儿小生意，有几个臭钱。”
沈渊已经有些被她惊呆了，低着头喝着酒，不让人看出自己的异样。
云青还挺会演戏，要不是见过她的样子，还不知道她能演出这般不谙世事的样子。
看上去还真有几分娇蛮大小姐闹着来青楼长见识的样子。
秦屹憋着笑，觉得她这装模做样的实在是可爱极了，目光也柔和不少。
云玄看秦屹眼睛一直看着云青，怕他露馅儿，往前坐了坐，刚好挡住他的视线。
秦屹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压下心底悸动，又恢复了冷脸。
云青死死咬住湘远的手，拉着她说个不停，一副什么都好奇的样子。
“湘远姐姐的衣裳可真好看，这配色我之前都没见过呢。”
“还有这妆容，原来还能这样画！”
“姐姐说自己三十好几了，我可不信，看着也就二十几，姐姐可别诓我。”
湘远有些招架不住她到热情，笑容也有些尴尬，“哪里框您了，真就是三十好几了。”
云青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真的吗？那姐姐快说说，到底多大了？”
湘远掩唇，“奴家都三十七了，年纪上想必和客人的母亲差不多了，您还一口一个姐姐。”
“看着一点儿都不像，姐姐保养得真好。”
云青状似四处好奇打量，和云玄交换神色。
据他们所知，今宵阁除了忘川，还没活过三十五的呢。
这人，恐怕身上没有断魂丸的毒了。
那应该地位不低，也很受重视。
抱月楼是十年前开在京都的，湘远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姐姐这抱月楼经营得真好，竟然名满京都，姐姐可真会经营。”
湘远一怔，职业微笑还挂在脸上，“哪儿有什么经营，不过靠着贵客们赏口饭吃。”
舞姬已经进了雅间，龟公关了门窗，免得下面大堂吵到这儿。
舞姬们朝几人福身行礼后便开始跟着乐曲起舞。
云青死死挽着湘远的手，看着屋中跳舞的女子，看得如痴如醉。
湘远不时瞄着沈渊和秦屹的神色。
见两人也只在观看眼前歌舞，间或碰个杯。
和身边那姑娘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更是木着脸只低头喝酒。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拨人不认识呢。
湘远内心隐隐有些疑惑。
今日忠勇公府那人刚来，没多久沈渊就来了。
肯定不寻常，得盯紧了他。
“砰！”
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惊得湘远身上一抖，随即便听到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湘远暗道不好，忙挣开云青的手臂，“贵客慢坐，湘远去看看。”
说罢匆匆出了雅间，往大堂而去。
沈渊叫停舞姬，转身推开了了雅间窗户，看向楼下。
楼下大堂舞台上，出现一具女人身体，浑身是血，尚在蠕动，头被掉下的纱帐遮住了，看不清脸。
只那浅色薄薄纱帐瞬间被她身上的血染红。
湘远急急下楼，此刻已有龟公扯开了纱帐，露出了那女子的脸。
湘远看清了脸，瞬间起了一身的冷汗。
“月娘？”
“是月娘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