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衍回到家的时候,房间里头没亮灯,就去找了人,一圈下来,发现只有厨房还亮着,而且是灯火通明的。
戚年刚刚配好钵钵鸡的料,孟氏与林氏正在洗凉皮,夏叶夏花一个负责烧火,一个负责打扫。
“这是在做什么?”宋玉衍皱眉问,他看见大家都很忙,但他确信这肯定不是在做晚饭。
戚年手下忙活着,连宋玉衍看都没看,“在准备明日的吃食,县太爷没跟你说兴安街的事儿?”
宋玉衍想了起来,“原来是这个事。”
“行了,你快出去吧,我们正忙着呢。”戚年催起来。
宋玉衍也不恼,笑着说:“我尝尝就行。”
听见这话,戚年才肯给宋玉衍一个眼神,她无奈的笑了笑。
家中有铜板铜钱这两个小馋猫,还有宋玉衍这个大馋猫。
宋玉衍唇畔的笑意是温柔的,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就从厨房退了出来,回屋去逗铜板铜钱玩了。
两只小家伙如今长大许多,宋玉衍抱一会都觉得胳膊有些酸。
孟氏与林氏已经在洗第三盆了,这凉皮要想筋道,就得吃洗出来的,和面揉光,再放入清水中一点点洗,洗到最后的就是面筋,锅里头正蒸着。
瑞香与肖忠一回来,听说戚年在忙,两个人就匆匆赶来。
一进厨房挽起袖子就要帮忙,两人都被戚年给推了出去,“你们都辛苦一天了,快去休息吧。明日你们还得忙呢。”
瑞香现在已经能掌勺了,她学东西很快,人又肯学,还非常勤快。只要是哪里不懂就会问戚年,或者是问高大福。高大福对瑞香也很喜欢,心里已经默认瑞香是自己的徒弟了,他会什么就全教给瑞香。
收了王良那个徒弟真是他瞎了眼,而且他当时看王良可怜,没有银子就收他为徒。
可结果呢?
人家是想把他掏干了,有别的想法呢。
瑞香与高大福接触了这么久,也觉得高大福是个好师傅。平时会带一些零嘴给他们吃,还会跟他们开开玩笑,有时候高大福的孙子孙女也会来卤肉店找高大福,两个孩子就很调皮了,不过基本上还是很听话的。
两人走在石子路上,夜里头静悄悄的,肖忠说:“瑞香,咱们以后真的是自由之身了。”
瑞香抬头望了望月亮,将眸中的眼泪憋了回去,“是啊,我们要谢谢三爷和夫人,若是没有三爷我们也活不到今天。”
肖忠点点头,看向瑞香,笑着问:“你往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
瑞香不解,看住肖忠,不明白肖忠问的是什么意思。
肖忠便说:“就是有没有成亲的打算。”
瑞香摇了摇头,“我不想那些事情,我只想跟在夫人身边,好好的学手艺。至于婚姻之事,看缘分吧。”
她又说:“倒是你,从前孤苦伶仃的只有一个人,你娶了人家顾姑娘一定要好好的待人家,一定要将顾姑娘的父母当成自己的父母,好好孝顺他们。”
“遵命,瑞香姑娘。”
肖忠打趣的给瑞香行了个礼。
“去你的!”瑞香在肖忠肩上拍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不痛不痒,肖忠心里头却是高兴的。他与瑞香是在同一个人牙子手里头的,吃过一样的苦,挨过一样的打。有时候瑞香甚至会为他出头,他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胜似亲兄妹。
两人就这么并肩走着,走着走着就想起了曾经的那些日子来。
再次对视,两人的眼睛都红红的。
又是一晚过去,大黑汪汪汪的叫唤起来,戚年就知道自己要起了。
别说,这大黑比鸡都准时,有时候鸡打鸣都打不到时间上,大黑一叫就是准点。
戚年洗漱完吃了些,就驾车跟夏花去早市买东西了,这些都是下午出摊要用的。几个店里头的采办戚年就交给了瑞香与秋月,烧烤店的肉是送过来的,所以不需要采购。孟氏与林氏在厨房准备其他的。
买完所需要的东西,戚年就驾车回了家。
回去之后就钻进灶房准备钵钵鸡所用到的食材,有鸡爪海带木耳牛肚鸡翅尖,还有土豆片豆腐皮绿菜等等。
夏叶烧开水,戚年先将需要卤的肉类卤在锅里头,又去准备了其他的食材。
“今早的胡瓜可真好,脆灵灵的,露珠都挂在上头呢。”戚年说着,就洗了几个让大家吃。
吃凉皮自然缺不了黄瓜丝儿。
孟氏咬了一口,嚼着说:“是真好吃。”
林氏也点了点头。
这早上卖的什么都新鲜。
夏叶和夏花也都吃的很满足,觉得这胡瓜很甜,心里头更甜。
戚年思虑了一晚上,决定将甜品取消,一个是做不出来,第二就她们这几个人打转,到时候肯定来不及做,而且冰的东西天热了很容易融化。戚年便将甜品换成了接地气的酸梅汤和解暑的绿豆汤,只需要熬好,搬到推车上,客人要什么要舀哪个,省事简单许多。
而且这推车都是县衙出资提供的,大家只需要每日交十文钱的摊位费就行了。
不得不说,邹县令这一点做的很好,十文钱摊位费也不贵,兴安街最近人流量又那么大,一天不知道要卖多少个十文呢。
不仅如此,县衙还派出了几个捕快巡逻,以防有人闹事。
准备齐全,大家稍微眯了一小会,就到了出摊的时候,一行人就推着推车往兴安街去了。
戚年她们到的时候,已经有摊子摆了起来,不少摊子都在吆喝着,将客人吸引到摊子前。
戚年她们还在做准备工作,将推车推到位置上,把餐盒什么的都拿出来,再插上幌子。这一番忙活完,兴安街肉眼可见的人多了起来。
“桂花糕,糯米糕,红豆酥。”
“酸梅汤、绿豆粥、钵钵鸡、凉皮……”
“这钵钵鸡没听过,名字很有意思,看着满是红油,要不要咱们尝一尝?”
几位食客停在戚年的摊子前,盯着盆中的钵钵鸡看,问戚年,“摊主,你这钵钵鸡是什么?是鸡吗?怎么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