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刚来到办公室没多久,谢凌风就听到楼下大院里传来一阵喧闹声。
于是谢凌风走出去查看发生了何事。
镇政府大院这里,时不时会出现类似的情况。原因多种多样,有镇上的群众到大院里办事的,也有村子里来的村民们找乡镇领导反馈情况的,不一而足。
但像今天这种吵闹的情况却比较少见。
谢凌风来到门外,向下俯瞰,果然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下面,有两个人看起来情绪激动的样子。
从那两人的普通穿着来看,可能是来自村里的乡亲。
现在正是收割谷子最繁忙的时候,他们放弃手上的活计,跑到镇里来干什么?
谢凌风看到党政办的石呈祥也在里面,还有一些围观之人,但镇领导一个未见。
“鹏飞,下去看看怎么回事?”谢凌风皱了皱眉,给魏鹏飞打了个电话。
很快,魏鹏飞就小跑着上来了,气喘吁吁的说道:“镇长,有两个三和村的村民来找镇领导反馈情况,说是他们家遭到欺负了,问镇里管不管?”
“怎么回事?”
“说是他们家晒谷子的坝子被人占了不说,家里人还被打了,村干部也不管。”
有这种事?
“走,下去看看。”
谢凌风率先向楼下小跑而去,正好遇到也在向下面走的王书记。后者看到他就问道,“镇长,怎么回事?”
“好像是村民晒谷子争地坝。”
打谷子的时候村民争地坝是常事,就和耕田那会争水一样,在农村里屡见不鲜,甚至会发生几家人斗殴的情况。
在某些宗族盛行的地方,甚至会发生两个村子打群架的事件。
“让让,大家让让,谢镇长来了!”石呈祥眼尖,看到领导过来当即就大声呼喝起来。
“怎么回事?”谢凌风和王书记挤了进去,“呈祥,怎么不把两位大哥引到会议室里去?”
“额......”石呈祥一时间愣住了,他刚刚确实没有想起这茬。说来也巧,他刚刚正好从外面办事返回,就看到一群人围在院子里,一问才是有两位三和村的村民在找镇领导评理,被其他工作人员拦住了,大家就争论起来了。
“镇长,是这么回事......”石呈祥连忙低声解释了一番他刚刚听到的讯息。
“这样,两位大哥,我是镇长谢凌风,我们先到会议室去详谈怎么样?老是聚在这里也不好是不是?”谢凌风点了点头,当即就提议道。
“您就是谢镇长?好,我们相信您。”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迟疑的看了谢凌风一眼,似乎在与自己印象之中的镇长传闻相印证。
“其他无关人等散了,散了。”王书记也吆喝道。
随后,在他们的带领下,大家来到会议室。
石呈祥给两位大哥倒了一杯水,也陪坐在边上。
“两位大哥,你们把详细情况说说,放心,政府一定会秉公处理。”似乎也有点口渴,两位大哥坐下之后就先喝了一口水,谢凌风这才说道,“这位是我们镇里的王书记,你们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有什么顾虑。”
王书记、魏鹏飞也坐在边上。
“谢镇长好,王书记好,这两位领导好。”还是年纪稍长的男子开口发言,“我叫张平和,这是我弟弟张平达,我们是三河村五队人,平时在外地打工,平时家里只有父母,前不久才回来打谷子。”
张平和先介绍了两人的身份,看起来其已经平静下来。
随后,在他的说明下,很快就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与石呈祥了解到的大同小异,只是更加详细。
张平和家是一个大院子,住了有好几户人家,往往还会沾亲带故的,平时大家共用院子里面的坝子,但实际上是有划分的,最初是各家出钱各自买了一小块坝子。
这种老式的院子一般是解放前的地主老财的庄园,解放后就被政府没收,然后就分割成多片分给多户人家,之后老人又再次分给下一辈,数十年过去,一个院子可能就会有七八户人家。
大家均是左邻右舍或亲朋好友,平时大家和睦相处,关系融洽。
坝子的使用也并不紧张,你用我家的那块晒晒东西也没什么,反正空起也是空起,大家也相安无事。
可是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收获的季节,家家户户就会因为地坝不够用而发生争执,可谓是老问题了。
张平和与兄弟张平达就是由父母划分的房子住在这个院子里,也各自分得了一小块地坝。
他们每年春节后就会外出打工,家里就留下年老的父母和上学的子女,遇到打谷子的时候,就好回来几天,打完之后又离开,直到春节再回来。
说起来他们两兄弟是非常孝顺的,像之前谢凌风他们遇到的那位大叔,他的子女就在外面打工没有回来,老两口和孙女不得不自己上。
他们这个院子里还住有一家人,兄弟姊妹有六个,可谓是家族庞大,平时也与张平和他们一样在外地打工。
这其实就是现在农村的常态,中年人、年轻人绝大部分在外地打工,留下老人孩子看家。
往年他们还好,那几弟兄打谷子这个季节很少回来帮忙,大家相安无事。
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家人兄弟几个全部返回了。他们家人多,打谷子速度快,量大,就占了张平和两兄弟不少的地坝,两家人就起了争执。
昨天下午,两兄弟和老父亲在田里打谷子,老母亲留在家里照看孩子、晒谷子,结果就与那边吵了起来,对方情急之下就动手打了老人。
当他们背谷子回来的时候就听儿子说了这件事,当即就找对面评理。可是他们只有两人,不管是吵架还是打架,哪里是对方的对手,两兄弟还吃了点亏。
之后就找了村委会评理,结果村支书各打了一半的板子。
张平和两兄弟不服气,一大早就跑到镇政府来评理了。
事情的原由就是如此了。
“那方家自恃兄弟姊妹众多,人多势众,以前就经常与队里不少家里发生过矛盾、打架,大家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次要不是把我妈打了,我们也不会找他们评理。还有,我这里有一片青紫色的就是他们打的。”
兄弟张平达指着自己手膀子上的一片青紫色的印记,气愤的说道。
谢凌风等人看了看,确实如此。估计是两兄弟找对方理论的时候与对方兄弟发生了争执造成的。
这不就是村霸吗?
这种情况在农村其实非常常见,往往就是一些家族或宗族,仗着人多势众欺负弱者,甚至还发生过操纵村干部选举的事情。
像这个方家的情况其实算是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