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耀冷着脸且语气不耐烦地说:“你惹她干什么?她浑身上下粗鲁得很。”
“也是,你们就慢慢走吧,这么热的天,活该。”
何春霞故意抱着刘耀的腰,语气挺得意的。何麦穗完全不在意,倒是弟弟何丰收朝两人的背影“呸”了一下,“狗都嫌的两人。”
她狠狠地点点头表示赞同,准备继续牵着弟弟的手往家走。哪知,“姐,我脚软了,走不动道了。”
戳了戳弟弟的脑袋,“你呀,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进去吧!”说完,她将背篼放在地上,让弟弟走到里面去,由她背着。
“嘿嘿,姐,你对我真好。”
背弟弟简直是轻松得很,不过一袋稻谷的重量。轻轻松松背着弟弟回了家。
太阳落土了,灶屋的热气消散不少,何麦穗先去打水洗脸,再去跟何母一起准备晚饭。
隔壁不知是故意的,讲话的声音特别大。
“哎哟,刘耀你来就来嘛,带什么肉呀。”
接着是何春霞那得意洋洋的声音,“刘耀说不能让我委屈,奶奶这些肉就做成红烧肉好了。”
再接着是大伯谄媚的声音,“小刘,快来坐。”
后面又跟着大伯娘讨好的声音,“小刘来,这是给你化的糖水,可甜了。”
何麦穗翻了个白眼,然后抱着柴撩开门帘走进灶屋,倒是弟弟何丰收吸溜一下,有些艳羡地开口道:“姐,他们吃红烧肉呐。”
她拿起刀割下一块腊肉,“他们吃他们的,我们吃我们的。”
弟弟见到有腊肉后,瞬间将什么红烧肉抛之脑后了,兴奋地嚷嚷道:“姐,还是用咸菜炒。”
“行。”
何母提前将饭给蒸好了,接着就是守灶火,“穗穗,五倍子的价格是不是涨了?”
闻言,何麦穗点了点头,“嗯,得亏有五倍子,不然也卖不到贰块钱。”
何母有些意外,随后想到了,“待秋收后,再去挖一些蛇舌草,一挖一大片,也值钱。”
“嗯。”
几碗饭下肚,何麦穗精气神都回来了。满天星辰,一轮明月在天上,他们可以蹭月色歇歇脚,消化消化。
她在煮猪食,猪草是妈妈提前铡好的。
煮好后,还要冷一冷。
等喂完猪,该睡觉了,毕竟明天还要割稻谷,割麦子,收苞谷。
八月的天是热的,第一次公鸡打鸣声响起,生产队上大部分的人都起床了。
起床的何麦穗伸了伸懒腰,清醒后再以极快的速度梳好麻花辫,洗脸刷牙,然后与何母一起蒸馍馍。
馍馍还没蒸好,外面传来“春霞,我来娶你啦!”明显是刘耀的声音。
这一叫喊声直接惊动了附近的邻居,传来家家开大门的声音,随后有“哎哟,刘耀,这崭新的自行车是你买的吗?”
接着是刘耀那明显得意洋洋的嗓音,“是啊,婶子,中午早点来啊!在和平饭店。”
“要得要得。”
何麦穗打开院门,一眼就看见穿得很撑头的刘耀,推着自行车,闻声向她看来后,“何麦穗,中午早点来。”
看着刘耀那一副施舍的神情,何麦穗白了他一眼。
这时,有好事的人大声问道:“刘耀,你给多少彩礼哦?”
刘耀还没回答,何春霞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走了出来,“那自然是二十张大团结!”
周围看热闹的人唏嘘不已,“那不就是二百块!还有一辆自行车,这刘耀还真是发达了。”
随后何春霞举起手转了转手腕,再次得意洋洋地说:“还有手表。”
这下众人更是议论个不停,言语间透露出艳羡,“若是何麦穗没跟刘耀退婚,那这手表以及自行车,甚至那二百块就是她的了。”
听着大家替她惋惜的话语,何麦穗只感到非常的无语。
“大家都别乱想,刘耀喜欢的是我家春霞,要娶的也是我家的春霞。她何麦穗没那个福气,就别想了。”
说这话的是大伯娘,何麦穗伸了伸懒腰,“有些人养出的女儿勾引妹夫,还沾沾自喜,觉得特光荣嘞,这是正常人该有的脸皮,显然不是。”
何母戴着围裙走了出来,接着何麦穗刚刚那话开口道:“只怕是天道好轮回,没准以后自个作孽的事能发生在自个身上哦。”
最后,她与妈妈齐声说道:“哎呀,这就是癞蛤蟆配青蛙,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绝配啊!”
周围看热闹的同志哄然大笑,刘耀与何春霞,以及大伯娘的脸色那是相当的难看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刘耀将春霞接到公社里准备准备,我跟你妈先去田地里挣些工分,待要到正午再来。”
刘耀点点头,骑着自行车,何春霞理了理卷发,然后坐在刘耀的身后。两人骑着自行车离开了。
有婶子好奇地问道:“建军啊,你们不陪嫁妆啊?棉絮,盆盆,柜子啥的呀?”
大伯坐在土堆上,“刘耀说不需要我们准备那些,万事有他。”
何麦穗听出了大伯说这话透露出的洋洋得意,有婶子附和地说道:“那你们可就享福咯。”
“刘耀那孩子还是挺好的。”
众人敷衍地应和了几句,随后就各回各家了。
刚吃完早饭,生产队上的锣声响起了,这是队长在召集社员们。何麦穗与何母将碗筷放进铁锅里泡着,然后穿着解放鞋,手里拿着镰刀。
来到生产队的空地上,队长见到她与妈妈时,露出了满意欣慰的笑容。要知道她在生产队上那可是主要劳动力,吃饱后的力气能顶两个男同志。
社员们陆陆续续地来了,人逢秋收精神爽,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只有个别懒汉的脸上有着不情愿,但不干活就没有工分,年底可是按工分分粮,有满肚的怨气也得憋着把活干了。
接下来是队长分配劳动力,倒也不是谁负责什么活,而是按土地分配,也就是三四个人负责一亩地的秋收。
队长刚分配完毕后,就有人提出了不满,“队长,我们可不愿跟何建军两口子一组。”
何建军两口子就是她的大伯与大伯娘,这两人是生产队出了名的爱磨洋工,所以基本没人跟这两人一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