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乌巷。
“要寻千年灵芝?”瑾之听到宋云棠的话微微惊讶,“灵芝是扶正固本的药材,夫人近来身子不适?”
宋云棠是听瑾之问起为何发愁才告知他,听到这话只笑道:“我身子很好。”
瑾之盯着她眸子看了半晌,片刻后忍不住话语中的酸意:“莫非……是为世子寻的?”
宋云棠听着十分好笑。
“你这整日都想的什么。”
“瑾之每日自然是想夫人了,”瑾之面露酸涩,“谁让瑾之不是夫人的正头夫君,只能偷偷想。”
他派去的人探到江成远去寻了大夫,夫人莫非是知晓了江成远不能人道的事儿?
这灵芝总不会真是为那位江世子找的吧。
瑾之此时心里已经快要酸出苦来了。
宋云棠听到瑾之这么说不免心虚,毕竟自己此时是那个名义上有夫君,只能暗自养着“外室”的人。
连忙解释清楚:“这是为一位妇人寻的,你莫要多想了。”
夫人是不会欺骗他的嗯。
瑾之很确定。
脸色立刻缓和下来,俯身亲吻夫人的朱唇:“那便好……”
之前刚刚亲热过,如今身子还不曾复原,宋云棠想要拒绝亲热偏偏一被揽住腰肢便酥软了身子毫无力气,只得将手腕虚虚搭在美貌公子的肩上,呼吸不畅时轻捏他的脖颈。
耳鬓厮磨让人心神荡漾。
所幸瑾之还有些分寸,喘着气息附在宋云棠耳边:“夫人要好好休养,才好让瑾之再好生服侍夫人……”
宋云棠顶着嫣红未消的面颊离开后,瑾之坐在窗前细细思索了一番自己许久不曾去过的私库。
他仿佛记得私库中似乎有一株灵芝来着?
他得让人去寻一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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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成远出府足足一日,晚膳时方归。
白莺等了一天才等到人进她的清漱院。
“世子,可用过晚膳了?”白莺一边为江成远解外袍一边问道,“可要让丫鬟去厨房吩咐一声?”
“不必了。”
江成远坐在榻上,一腿曲起,一只胳膊撑在太阳穴,神色颇为疲惫。
白莺给江成远倒了茶,见他喝完又接过杯子放到旁边,自己坐在脚踏上,伸出手轻轻为他揉捏。
十足温柔小意。
“世子,妾身看你脸色不好,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江成远剑眉一颤。
“我没有不舒服!”
这一声甚至带着呵斥与愤怒。
白莺吓了一跳,眼眶迅速红了起来。
见自己不知不觉竟然对心上人发火,江成远心中冒出一丝愧意。
可见了白莺这泫然欲泣的样子,江成远脑海中竟然浮现出另外一张明媚淡然的脸。
为什么白莺已经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妾室,还是这么软软弱弱的模样。
母亲从前说的“青楼女子上不得台面”竟是如此么?
不不不。
他怎么能这么想。
白莺身世凄惨可怜,不似宋氏那般出身豪富,自然要怯弱了一些。
他从前爱的不正是她这小鸟依然的模样吗。
江成远连忙坐起身,将白莺拉入怀中搂着,低声安慰:“今日出门疲惫了些,不是故意高声同你说话,好莺儿别生气。肚子里的孩子可吓到了?”
说着便隔着罗裙轻轻摩挲白莺的腹部,已经有了微微隆起的弧度。
白莺靠在江成远怀中,纤纤玉手轻轻抚摸江成远的大掌。
“莺儿知道,莺儿和孩子都不会生世子的气。”
江成远亲了亲她的面颊。
白莺转过头去勾他的脖子,二人亲昵缠绵。
正当白莺试探地想要向下的时候,却被江成远的手牢牢攥住。
江成远神色勉强:“莺儿……时辰不早了,早些入睡吧。”
白莺心下一跳,顿时故作醋意:“世子莫不是有了常姨娘便厌弃了莺儿,如此还不如将莺儿一个人留在雍城,是死是活便由着莺儿去……”
嗓音之娇柔委屈让江成远心疼不已。
“胡说,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你可是我心尖上的人,”江成远忙解释,“你身子素来不好,我问了大夫,至少等到五六个月才能行房事,我是忧心你。”
江成远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自己现如今依旧不举,只能以此搪塞。
他今日隐在酒楼,不知道让小厮请了多少大夫前去,偏偏都查不出他不举的原因,只得了一些补药方子。
江成远气得险些吐血。
如今真是苦不堪言。
“原来如此,世子果然还是对莺儿最好,”白莺故作幸福,“世子可万万不能喜新厌旧。”
“不会、当然不会。”江成远强笑。
如今他便是想也没那个能力。
幸好白莺如今有孕倒好糊弄,他只能趁这个时候多喝些药汤。
他才刚过弱冠,若真从此不能再人道……
那等情景只略想一想便使人眼前发黑。
江成远此时更尤为看重白莺的肚子:
“若能生下个男儿便好,定要好好保养你的身子。”
白莺忙点头:“世子安心,我会的。”
若世子真的不能人道,她肚子里这个只要是男孩儿便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想到这种可能,白莺眼神忍不住荡漾起来。
“世子,莺儿还有一事……”
及至桃花宴当日,成武侯府一早便准备好了马车静候府中女眷。
宋云棠一身新制的金线密织的橙红百褶裙,裙摆处绣着大朵大朵的海棠花华美异常,发髻上更簪以大红色镶金步摇,细长苏直落耳垂,白.皙的耳垂上又坠以红玛瑙为饰。
如此华丽的装扮配上她艳如桃李的容貌偏不显俗气,反倒是如神仙妃子一般。
宋云棠自然要打扮得光彩夺目。
人人皆知她家财丰厚,若是穿得低调了凭她的身份反更被人瞧不起。
她要在那些皇城贵妇贵女中占一席之地,自然要堆金砌玉。
如此让人嫉妒得牙根痒痒才是。
至少自己爽快。
罗氏对儿媳华美的装扮颇有微词:
“又不是年轻嫁娘,打扮成这般又是何必。”
“儿媳只当婆母赞颂,”宋云棠漫不经心道,“若打扮的清苦了,叫人觉得我们侯府落魄该如何是好呢。”
一句话似有所指,直戳罗氏的肺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