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更飞奔到秋离身前,一手掐腰,指着秋离,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小…小…兔崽…兔崽子…”
“哎呀,这位大叔,您还是先把气喘匀了,然后再说话吧,否则别人还以为你是个结巴呢。”秋离无情地耻笑他。
“你…你…好大胆子,你可知我是谁?”刘三更气得面红耳赤,怒目圆睁,指着秋离的手都在发抖。
“你谁呀,我还真不知道,说来听听。”秋离微扬下巴,眼神里尽是鄙夷与挑衅。
“我是飞云堡的三堡主刘三更。”刘三更挺直腰背,一脸的傲气。
“飞云堡?”秋离想了下,毫无印象,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
“哼!那今日我便让你见识见识。”说罢,刘三更长剑出鞘,剑指秋离。
“等等。”秋离连忙喊停,“刘三堡主,你我都不认识,更无冤无仇,却要置我于死地你觉得合适么?”
“哼!有什么不合适,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我得罪了谁,谁来找我理论,你冲什么大个呀,显着你了呀!”秋离对着刘三更就是一顿奚落。
“你…”刘三更被秋离一顿怼,气得本就不善言辞的他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反击,指着秋离的鼻子,半天只憋出一个字。
“你什么你,我劝你别自找麻烦,我虽然没什么背景,实力也一般,但是兔子急了也咬人。”秋离向他发出最后的警告。
“少废话!”
刘三更说不过秋离,也不想再与他做口舌之争,手中长剑一抖,直取秋离咽喉。
秋离早有准备,手中龙魄枪一记横扫,逼退刘三更的进攻,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刘三更的侧翼,龙魄枪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取刘三更的要害。
刘三更没想到秋离竟然敢还手,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抖,格挡掉秋离的进攻,顺势剑尖如灵蛇吐信一般直取秋离下三路。
“无耻之徒。”秋离面色一沉,飞身后退,长枪回身横扫,逼退刘三更的攻击。
两人一枪一剑,你来我往,打得看似有来有回,其实秋离一直处于下风,战斗的节奏被刘三更牢牢掌握。
刘三更是通幽境,比秋离高一个境界,而且战斗经验丰富,秋离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刚刚踏入淬体境,在实力上确实无法比刘三更略逊一筹,好在他还是一名大符师,手里符箓充足,每次危急时刻,他都能凭借符箓,让他脱险。
龙魄枪尖在空中留下一道道残影,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要将天地都撕裂开来。刘三更长剑舞动,剑光如织,每一道剑芒都如同流星划破夜空,带着无尽的锋芒与力量,直逼向那龙魄枪尖。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激起一阵阵狂暴的气流,将四周的树木吹得东倒西歪,尘土飞扬。
刘三更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他自视境界高,与秋离打斗这么长时间,还没有将其拿下,已经让他有些颜面难堪,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烦躁,手中的剑招也因此变得凌乱而凶猛,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和不满都发泄在秋离的身上。然而,这样的攻击反而露出了破绽,让秋离找到了更多进攻与喘息的机会。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锋中,秋离瞅准了一个绝佳的机会。他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刘三更的身侧,手中的龙魄枪化作一抹流光,直取刘三更的腰眼,刘三更虽然反应迅速,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他眼睁睁地看着秋离的长枪刺破了自己的衣襟,划伤了他的腰腹,这顿时点燃了刘三更的怒火。
“小兔崽子,让你见识一下爷爷的厉害。”
说罢,刘三更心一横,往嘴里塞了一颗红色药丸,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杀气腾腾,双目充血,长剑一抖,剑鸣铮铮,剑身透着莹莹红光,整个人的气势也一下子拔高了几分,双眸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血狼斩。”
刘三更大喝一声,一剑劈出,一只由真气凝聚的血狼,张着血盆大口,嘶吼着向秋离狂奔而来,那血狼浑身散发着血色光芒,所过之处,狂风呼啸,飞沙走石。
秋离感受到血狼带来的恐怖威压,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他急忙舞动手中龙魄枪,试图抵挡这威猛的一击,脑海中猛然秋鹿白的声音响起。
“这是炼器境的武技,你的枪抵挡不住的,快使用符箓。”
“好的,谢谢师父提醒。”
秋离赶忙收枪,从怀中掏出一把冰甲符,也顾不得看是几张,全部注入真气,然后甩出,顿时在身前形成数道冰甲。
“吼!”
血狼一声嘶吼,径直撞上冰甲,数道冰甲被血狼撕得粉碎,闪着寒光的利爪带着凛冽的风声,直逼秋离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秋离催动疾行符,身形一展,如同游鱼般滑过血狼的利爪,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他深知自己与刘三更的实力差距,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目光紧锁在刘三更身上,寻找着反击的机会。
刘三更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并未料到秋离能如此轻易地躲过自己的攻击,但这也更加激发了他的斗志。他双手紧握长剑,剑尖直指秋离,周身的红光愈发浓郁,仿佛要吞噬一切。
“看来你还是有点能耐的,不过,这还不够!”刘三更低吼一声,再次催动体内真气,长剑之上的红光猛然暴涨,化作一道血色龙卷,携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向秋离席卷而去。
秋离心中一凛,第一次感觉到不知所措,一种无力感席卷全身。
“让我来!”这时候,秋鹿白的声音在秋离的脑海中响起。
秋鹿白的灵魂暂时接管了秋离的身躯,手中的龙魄枪在这一刻仿佛苏醒了一般,发出阵阵龙吟之声。他身形暴起,如同一条蛟龙出海,迎着血色龙卷直冲而去。
“龙吟刺影!”
秋离大喝一声,龙魄枪上顿时凝聚出一股磅礴的龙息之力,化作一道金光耀眼的金龙,与血色龙卷狠狠地撞击在一起。顿时,天地间仿佛被撕裂开来,两股强大的力量在空中交织、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烟尘散去,只见秋离手持龙魄枪,屹立不倒,而刘三更则是脸色苍白,身形踉跄,咽喉处一个血窟窿,正在汩汩流血。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秋离,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这……这怎么可能……”刘三更喃喃自语。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堂堂通幽境大圆满的高手,竟然会被一个区区淬体境的小子击杀。
然而,秋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身形一闪,龙魄枪横扫,枪尖直接划破刘三更的咽喉,送其归西。
刘三更一脸的不可置信,心有不甘地倒下。
“结束了!”
秋鹿白魂归识海,秋离重新掌控他自己的身躯。
“别发呆了,快走吧,有人正在向这边快速靠近。”秋鹿白向秋离发出警示。
“好。”
秋离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掏出一张疾行符,将其催动,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几息之后,刘一鸣率领飞云堡众人急匆匆赶过来,看到地上刘三更死不瞑目的尸首,大惊失色,大步走上前,去查探刘三更的鼻息,早已死透,哪里还有鼻息。
“三更死了。”刘一鸣强压心中的怒火,无奈地说道。
“刚才还听到打斗的声音,秋离肯定没跑远,我们现在去追。”刘二满说着就迈开脚步,却被刘一鸣拉住了,“二弟,稍安毋躁。”
“大哥?”刘二满焦急地望着刘一鸣,不明白大哥为何拦着他,但他还是停住了脚步,因为他知道大哥肯定有他的考量。
“他跑不了,我们还是先料理三更的后事”刘一鸣给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理由。
刘三更死状恐怖而凄惨,面目狰狞,双目暴突而充血,唇色发紫,一看就有问题。
其他弟子见到刘三更凄惨的死状,心里都犯突突,毕竟他们的实力还不如刘三更呢。
“三更死状有些诡异呀。”刘二满拧眉说道。
“嗯,确实。”刘一鸣叹息一声,“刚才我查看他尸首的时候,检查了他的口鼻,他应该是吞服了气血丹。”
“气血丹?!”刘二满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气血丹是一种效果十分霸道的丹药,服用之后,可以短时间内强行提升人的修为,但是反噬也极为严重,轻则修为倒退,重则伤及血脉,影响日后的修行,所以气血丹一直被视为修行界的虎狼之药,一般人不敢轻易尝试。
“他为何会如此冲动?”刘二满喃喃自语,眼中满是不解与痛惜。在他看来,刘三更虽然整日不务正业,惹是生非,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兄弟,所以他的死,对他的触动很大。
“或许,是因为那秋离展现出的实力,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吧。”刘一鸣沉声说道,目光深邃。他深知,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有时候,人的恐惧和贪婪,会让他们做出一些令人难以理解的决定。
“那他的气血丹是哪里来的?”刘二满心生疑窦,毕竟气血丹可是四品丹药,不仅需要珍贵药材,而且还要四品以上炼药师炼制。
刘一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刘三更的气血丹应该是唐霖给的,因此他对唐霖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
刘一鸣命人将刘三更的尸首收拾一下,派两名弟子先运回堡内,并让他们传信堡内弟子全部来玉山搜索,誓要将秋离碎尸万段,替刘三更报仇。
几百飞云堡的弟子在玉山大张旗鼓地搜山,但他们的搜索属于雷声大,雨点小,喊打喊杀喊得震天响,但过去了一个月,他们连秋离的一点踪迹都没有找到,很多弟子心中都有了怨言,毕竟寒冬季节,在冰天雪地里,连续奔走一个月,他们有些受不了了。
他们之所以找不到秋离,是因为秋离早已离开玉山,借道去了突厥境内。
刘二满实在看不下去了,于是找到李一鸣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大哥,你是怎么想的?”刘二满语气里明显有些不满。
“什么怎么想的?”刘一鸣明知故问。
“就是抓秋离呀。”
“二弟。”刘一鸣深吸一口气,为难地说道,“秋离我们不能抓。”
“为何,他可是杀了我们三弟,难道那你不想为他报仇么?”刘二满怒视刘一鸣。
“三弟怎么死的,你我都清楚,若不是他不听我指令,私自行动,而且还吞服气血丹,他能有这般凄惨的下场么。”刘一鸣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可是…”刘二满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刘一鸣打断了,意味深长地向他解释“二弟,三弟的气血丹是哪来的,他这次为何会如此冲动,这些你都想过吗?”
“我…”面对刘一鸣的质问,刘二满一时语塞,他确实没有深究过三弟气血丹的来源,也未曾细想他为何会如此冲动行事。在他印象中,刘三更是个外强中干,欺软怕硬之徒,平常凡事都是躲在他与大哥背后,充其量只会打个嘴炮,真要真刀真枪地干,他就成了缩头乌龟,这次抓捕秋离,他如此反常的举动确实可疑。
刘一鸣觉得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于是将自己对他和盘托出。
“我已经调查清楚,三更的气血丹是唐霖上次去我们飞云堡的时候给他的,三更之所以如此上心抓捕秋离也是唐霖从中挑唆,所以三更的死,唐霖虽不是罪魁祸首,但也脱不了干系。”
“他们欺人太甚了。”刘二满愤怒地攥紧了拳头。
“二弟,秋离是我故意放走的。”
“这个我知道。”刘二满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惊讶。
“我之所以故意放走秋离,不是因为我怕他,而是我想保全我们飞云堡上下人的性命。”刘一鸣脸色微沉,继续说道,“秋离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他与上官芷关系匪浅,而且他还医治好了上官文翰的病,让长衫王十分感激,所以,我们若是杀了秋离,不管是长衫王还是北宫启泽都会找借口踏平我们飞云堡。如今三更死了,反而给了我们一线生机。”
刘二满有些不解,问道,“大哥,此话怎讲。”
“之前的局面是我们杀了秋离,长衫王与北宫启泽饶不了我们,我们放了秋离,晋阳城丹堂堂主屠岳霆饶不了我们,进退两难,如今不一样了,秋离走了,长衫王与北宫启泽没有理由为难我们,三更死了,我们也算是给屠岳霆一个交代,我们尽力了,他也不好责罚我们。”
刘一鸣面沉如水,苦笑两声,“这都是用三更的命换来的,二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血。”
刘二满没有说话,双拳攥得咯咯作响,半晌他才开口,“大哥,辛苦了。”
一个热泪从刘一鸣眼角滑落,刘一鸣哽咽道,“二弟,这就是世间法则,弱肉强食!有些事情我们只能忍着,而且还要面带微笑忍着。”
“大哥,我明白。”